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381)
说罢,几个年岁尚小的小鬼头从窗外探过头来,“先生长乐未央。”
淳于文走出医馆时,身上便莫名其妙配上了一身教授医术的枷锁。
他扭脸看向靠在门边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殷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
殷陈听闻骠骑凯旋消息时,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时担忧他瘦了没?不知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一时又问女医们自己现在形容是否得体?
馆中女医们打趣她原本这么一个不拘一格的小姑子要见情郎时,竟也会这般紧张。
殷陈窘得满脸羞红,将人轰走,“胆子大了,竟敢打趣我了。”
她想了想,长安离陇西不远,她若现在过去,或许能在中途见着他。
他若回来,必定要入宫去觐见,会耽误好一阵子,想来,她忍不了明明近在眼前之人却无法相见的滋味。
于是同医馆的医者们交代告饶了一番,又嘱咐绿蚁照看,回梨花坊牵了追风要出城。
秋枝见她要出门,连忙挎着篮筐走过来,“殷姑子要去何处?”
殷陈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瞥向她臂弯中的笥箧,“哎呀,这是何物?”
三妹有些羞怯地将笥箧往身后藏了藏。
殷陈也不多打趣她,“我知道,这是要给赵军司马的罢。给我吧,我替你转交。”
“那便多谢姑子了。”秋枝将笥箧递给她,“是我做的春菜饼,阿兄向来最喜欢吃的。姑子若路上饿了,用火烤一下便能吃了。”
殷陈将那包裹放好,道过谢,又给契据尔留了信,便打马出了城。
分明才一个多月未见,再次看到他时,殷陈却有些热泪盈眶的感觉,他清减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面上有伤,在看到她时,眸光霎时盛满了柔情。
殷陈忽而不知该如何同他招呼,但她第一眼就觉察出了他的不对。
他平日里惯骑踏云,此时却骑着栖霞,而踏云平时必会跟在他身侧,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踏云是匹极倨傲的马儿,它只会待在主人身边。
殷陈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打马过去与他同行,二人之间竟无一句话。
春光无限好,道旁树木愈发青葱洇润,方下过一场春雨,阳光晒过之后,空气散发出一股泥土混杂着行军气味的气息。
扎营过后,殷陈才与他有时间相处,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觉了他的腿有些不对劲。
“将裤腿捞起来我看看。”她没有太多废话,二人分别许久,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霍去病微怔,却也听话照做,他坐到边上,拉起裤腿。
原来他小腿上竟有伤,那是皋兰大战为匈奴射雕手所伤,他一直没有同旁人说,伤势也只有翼君知晓,殷陈竟一眼便看出来了。
霍去病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在触及自己的伤时眉头紧皱,解释道:“河西耳目众多,我若暴露自己软肋,定会被匈奴人反制。”
“所以,你便忍着?翼君怎么照料的?”
“军中伤员众多,其余医工都阵亡了,只剩他一个人,顾不过来是正常的。”他顿了一会儿,补充道,“我每日都有自己上药。”
殷陈没在说话,他的小腿肌肉健硕,线条紧绷,那是长期策马的象征。
取下覆着的布条,那道足有一寸长的伤口先现在她眼前。
她的腿曾受过伤,自然知晓伤着小腿策马有多痛苦。
殷陈揭下束腿的层叠布条,经过这些天行军,那道约一寸多伤口已经化脓,开始腐坏侵蚀周围的皮肉,“伤得这样重,还去蹴鞠?”
“汉境也难保会有匈奴的探子。”霍去病坐在席上,伤腿抻直,右腿曲着,靴底踩地,扯出一丝笑来,“别担忧,无事。”
只要瞧见他这般,殷陈的心就无端软了下来,她再也没办法苛责他,柔声道:“可撑得住刮去腐肉?”
“自然。”
殷陈出帐,又问了赵破奴所在,将秋枝托她送来的饼送去,顺道找了个壶接水放到火上烧开,又翻寻了根箸递给霍去病,“咬住,会很疼。”
“闯闯若给我颗饴糖,我就不疼了。”他看着她在帐中忙忙碌碌,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些,好看的唇轻启,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殷陈无奈耸肩,跪坐在他面前,“可我并非嗜甜之人,没有随身携带饴糖的习惯。”
霍去病抬手摸摸她的脸,他的指腹上粗粝的茧子在颊上磨得生热。
殷陈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抵额相对,“此次河西虽大捷,但我听闻赢得很艰难,你亦失去了多半士兵。”
霍去病默默一阵之后,道:“我的车悬阵,显然还有些失误。”
他原先是极其自信的,现在竟变得犹疑。
殷陈轻声道:“阿稳,你不会放弃的。对吗?”
“我会踏平河西,为了长眠于河西的将士。”他眼中的沉痛后重新焕发的坚定神采。
殷陈与他温存一会儿,边上炉子的水已经开了,寻来烧开过的净水,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殷陈双膝跪地,先将伤口周围洗净,以匕首一点一点剖下坏死的肉,又以净水冲洗伤口。
殷陈抬头看他,见他额上冒出汗珠,眉头微紧,下颌线绷得极紧,却一声不吭。
他下巴泛青,原本叫长安无数女子侧目的隽秀的面庞变黑,早没了那个爱洁的长安贵公子的模样。
可现在的他,却叫殷陈心底更为柔软。
包扎好伤口后,霍去病与她说起此战中的乌维。
“乌维?可他的掌控的地盘不是在东面吗?怎会派到河西去?”殷陈对此人并不了解,在王庭瘟疫,她照料伊稚斜那段时间,倒是见过他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