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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451)

作者: 去舟 阅读记录

霍去病于军中事务上不再繁忙如从前,他封大司马后,与卫青共同分管着军中事务。

他乐于将担子都推给舅父,厚脸皮地耍起无赖,一如从前,“舅父知我一向最厌烦处理这些事务了。”

卫青无奈摊手,但也容忍了。

毕竟陶邑公主刚回来,夫妇二人久别,是需要一些温存时光。

譬如此时,一家人难得在外头游玩,霍去病正用刻刀在玉佩刻上字。

殷陈抱着嬗坐在边上,亭中的火炉嘟嘟冒着热气,熏化了亭角排列森严的冰棱子。

这个时候的孩子对一切声响都好奇,他时而看看这里,时而又瞧瞧那里,挥舞着的小手时而还会揪住她的发不放,殷陈颇有些制不住他。

霍去病起身接过嬗,他拿脸拱拱阿婴的手,语气颇为严肃正经,“再揪阿母的头发,阿翁以后便不带你骑大马了。”

霍嬗哪听得懂他的话,空空的小手又去找寻下一个目标,要去抓他冠上的玉。

殷陈拿出他刻到一半的玉佩,缠绕着长生纹的吉祥如意的小字还未刻完。

殷陈将那玉佩托在手心端详,他的手倒是极巧。

他如今做起了父亲,被半岁大的孩子折腾得满眼都是笑意。

殷陈接着他的活计干下去,继续细化玉佩上的纹路。

成昏前,他与她曾于此亭中折梅赏雪,煮酒对饮,今时今日,一家三口于亦于此亭中消遣时光。

殷陈希望这日子总是长久下去,然后冬日总要过去的,蠢蠢欲动的雷声劈碎了长安还未完全放晴的初春。

寂静了一整个冬日的猛兽,一些于去岁或者更早之前悄然攀上屋檐的枯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苏醒了。

麦子一种下,春雨迫不及待地落下了,农人弯着腰杵在一陇陇长龙似的田间,又期许着新年份的收成。

殷陈再度见到刘彻,便是立春了。

她一直避免再次见到他,他亦然。

一个没想着能活着回来,一个不知道该以什么形式迎接。

所幸,刘彻问起了霍嬗。

他血缘和名义上的外孙。

殷陈竭力扮演着一个乖巧的女儿,答:“嬗一切都好,劳父亲挂念,改日定带着他进宫来与父亲相见。”

刘彻应了声,站起来,二人步出殿,此时正是霞光满天的时刻,初春还带着寒意的晚风吹拂在面上,倒叫人格外清醒些。

前殿周围树木的新绿尚未抽出,尚挂着冬的衰败,父女二人逶迤上了柏梁台。

殷陈看向刘彻,他鬓边的霜色更重了些。

年还未至不惑,然家国大事事事紧逼之下,他的身体率先展露出衰老的特征。

此刻的殷陈突然理解了他的恐惧,他太怕衰老了,这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如同一直按在脖颈上的手,慢慢地收紧了力道。

衰老让人变得盲目,原本锐利的眸也开始浑浊。

他终会看着他拥有的掌控的一切一点点瓦解掉,他舍不得的。

于是人衰老了,那颗雄心依旧炽热着。

它不甘于屈就这副日渐式微的躯体,于是催促着人类寻找长生之法。

大抵是太过有志气的人,总想着将自己的志气延长些,再延长些。

要寿比天齐,然志未必能久得天佑。

殷陈也知道,他在中行说身上栽了个大跟头,偏这罪名不能光明正大地安在头上。

中行说这丞相当得可谓完美,他的行事妥帖,毫无把柄,就连李广自刎这一件事,都未能让他借题发挥。

他始终蛰伏着,怀揣着那个来自大秦的长生之术,以为能挟制住刘彻。

但长生之术本属虚妄之言么?

殷陈无法断言,因为她知晓这世上有一个人,他隐居于西南,身份神秘,他的年岁大抵已经超过了所有人所熟知的长寿岁数。

可她也知道,张先生是不愿出现在长安的。

刘彻在寒风中立了许久,殷陈也陪着他站了许多。

“你可知我每次站在此处俯瞰着长安,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刘彻开头道。

殷陈没有想到刘彻的话头会这样引开,她正思虑着下一句,他是否要同她剖开心事,刘彻忽然笑了。

自己性子中神经质的一部分,或许是源自父亲。

“必然是,如何将这繁华在手中永久延续下去。”殷陈顺着他的话道。

刘彻看她,眼眸似波光微动,“朕起先只是与他做了个交换。”

殷陈没有接话,静等着刘彻的下一句话。

未几,刘彻接着道:“他想要朕承认他的身份。”

殷陈挑眉,“若他的目的真的如此简单,还真是个极划算的条件,怪不得陛下会盲目心动。”

刘回过味来,发觉自己竟被这样一个人引诱着走到了穷巷之中。

刘彻没有在乎她话中讥讽之意,“朕需要一个理由。”

殷陈知趣地接道:“陛下想除掉的,是李蔡还是中行说?”

“世上早就没了中行说这个人。”刘彻道。

“这个人早就死在了匈奴地,陛下犹豫纠结,是因为这个人身怀宝藏,可这个宝藏于陛下而言本就是镜花水月。”

刘彻发觉她是个技术极佳的刽子手,很能向人的痛处下刀,然痛处往往生恶疮,剜出症结,方能止住扩散。

“李蔡,他没有犯什么错。”

殷陈不禁觉得好笑,他若真想除去李蔡,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甚至不需要光明正大。

殷陈可不相信一个老将自刎前的剖白,让他的恻隐之心动了。

拱卫这座长安的羽林卫主要构成是良家子,陇西李氏作为其中中坚力量,他暂时还不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