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456)
霍去病将弓放回兰锜上,正巧家人端来热腾腾的酒食。
舅甥二人饮至天际翻白,卫青眼眶微红,“去病,我知你夹在陛下和公主中间,心有苦楚。公主是个极聪慧有主见的女子,你尚年轻,前程一片光明,莫要冲动行事。”
霍去病撑着下颌,盯着案上的残局,忽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嘟哝道:“我得回去了,她醒来不见我,会担心的。”
卫青揪住他,“吃了酒不可吹冷风,我遣人送你回去。”
他今日只顾着喝酒,只有刚开始那几句话透露出一点心思,卫青有些头疼,孩子大了,便连心事都藏着了。
将人送走后,他吩咐任安,“可查出今夜冠军侯从何处出来的?”
任安道:“丞相府。”
天际涌起的白将黑夜驱赶,长安寂静的夜终于过去。
霍去病在车中撑着额头,他没有醉得不省人事,只是头有些疼。
车行到公主府中门,从人正欲来搀扶,他抬手拒绝,道:“公主呢?”
从人见他醉得厉害,只能前去请公主过来。
殷陈过来时,正见他倚着车,家人远远看着,都不敢接近他。
君侯醉成这副模样,除了公主,旁人都不能近身。
他抬眼见她,弯了弯眼睛,“闯闯……”
殷陈从没想过自己的乳名能从他口中用这样的语调说出来。
她走过去,见他面上连同眼尾都染上了红,身上一股浓烈的酒气,“在何处喝了这样多的酒?”
“舅父家中。”
倒是乖,将舅父都供了出来,殷陈毫不怀疑现在的他能将家底都全盘托出。
于是笑吟吟举起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霍去病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揣进怀中,不满道:“怎穿得这样单薄?”
醉成这样,还担心她穿得单薄,殷陈腹诽。
“听闻夫君唤我,我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披上,快些同我回去罢,好不好?”殷陈语气放软,配合地打了个寒颤。
霍去病点头,张开手,“可我走不动了,要闯闯抱抱。”
周围仆从纷纷将脸撇向一旁,可有些人的嘴角已经翘起可疑的弧度。
最终殷陈一个人连拖带抱,将他带回了卧房。
一入卧房,他还非得跌跌撞撞去瞧瞧阿婴,阿婴本还乖乖瞪着眼咬手,见着他又要他抱抱。
殷陈哪敢让他抱孩子,连忙让乳母将孩子抱走。
好说歹说想让他睡下,可他该死的洁癖发作了,硬是要沐浴,殷陈好说歹说勉强让他洗过了手脸,硬让他躺下了。
呼吸间还有淡淡的酒气,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蹙得很紧。
殷陈抚平他的眉,发觉他烫得厉害。
她怪道:“难道是站在风口受了凉了?”
第230章 愧疚
淳于文提着药箱来到时,殷陈仍被他紧紧抓着手。
他的手劲并不大,却不允许她挣脱。
殷陈难得头一次觉得他如此难缠,她想起之前说过想见他喝醉时是个什么样子。
现今算是见着了。
淳于文走到榻边,先探了探他的额温,心里一合计,扭头对殷陈道:“小姑子替我寻些饴糖来。”
“饴糖?他现在已经不常吃饴糖了。”
淳于文过来助她掰开他的手,“喝醉的人可记不得已经变了的喜好,那根深蒂固的深藏的习性会暴露无遗的。”
手得以解脱,殷陈又不放心地看看霍去病,“他烫得厉害。”
“我知晓。”淳于文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待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嘴角的笑容才随着心情落下。
“为何就是不知节制,你这身子分明……”
霍去病嗓子干得厉害,“劳烦先生水……”
淳于文给他倒了水递到他唇边,“这症状恰好与你从前弱症相同,可终究瞒不了多久,你现在将大部分事务都推给大将军,已经让诸多人心生不满。”
“我头疼得厉害。”霍去病喝了水,倒头装睡。
“你现在只听得下她的话,我也懒得唠叨你。”淳于文掏出药丸,“吃了,总不能病恹恹的让人瞧出来。”
霍去病厌恶地瞅了那药丸一眼,扭脸到内侧,“不要。”
淳于文挤出满脸笑,“别装了小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等会儿就将饴糖送来了。”
“那夜她与今上发生了争执,她只顾着掩饰脸上的伤,受了什么委屈却不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告诉我……后来被擒到幕北之中,分明是为我才受了这样多的委屈和苦楚,她却不怨我,她是天下第一好的女郎,我却什么也给不了她……”他委屈地与亲近长辈控诉着,“她现在偷偷去见今上和丞相也不也瞒着不让我知晓发生了甚,她不再与我好了……”
淳于文拍拍他的肩,“你分明知晓她是个多聪慧机敏的女子,她瞒着你无非是怕你夹在中间难做。”
“先生你不知道,她从前单独行动也不告诉我,我太蠢了,我才知晓自己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帮不了她什么……”
淳于文难以厘清他话中的逻辑,喝醉的人话语本也没有逻辑可言。
幸而殷陈此时拿着一盒饴糖来了。
霍去病听到她的脚步,立刻绷直了身子,闭眼装睡。
淳于文朝他努努嘴,一摊手,给殷陈让了位。
殷陈打开笥箧,挑了一块饴糖递到他唇边,“吃了药就能吃糖了。”
拿他当小孩哄,霍去病忿忿不平地想,饴糖甜腻的气息萦绕鼻端,似是勾起了他身体里某一处深埋的嗜好。
他霍然睁眼坐起来,幽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