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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56)

作者: 去舟 阅读记录

他知道那笑声意味着什么。

他看向少女,她那样瘦小,泪水将脸上的脏污冲洗成一道道沟壑。

他握紧刀,往前刺去。

皮肉被寸寸划开,少女的血液迸溅到他脸上。

殷陈慢慢走向他,最终无力跪下。

周围一切开始逐渐如投石入水般扭曲漾开,那五个口吐秽言的匈奴人如晨雾被吹散去。

少女抬手想再确认一下少年的面容,最终无力垂下,她轻声喃喃,“原来,你不是业果。”

少年呆立着,他看着她跪在面前,他想替她拭去那颗泪,可他动不了。

他只能站着,看着少女呕出大口刺目的鲜血。

她比元朔六年四月更小,她的右手还未废。

这是,十四岁的殷陈。

殷陈猛地睁眼,天已经亮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将梦延长。

她捂住嘴唇,被汗打湿的发丝紧紧贴在面颊和脖颈处,她无暇去拨开。

会好的,会好的。

她一遍遍默念着,直到心口的疼痛一点点消散。

许久,她抬起右手,手心多了一道旧伤。

是她在梦中抓住那把环首刀所割开的伤。

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一股恐惧感,梦中之事竟反映到她身上了。

不知下一次,会否还是这样幸运?

将脸埋入手心,长安的一切太不寻常,她只觉自己像一只飞虫,闯入了一张密密织就的罗网。

元朔六年的七月异常燥热。

幸而落一场大雨,将升腾而起的炎热沉入泥土里。

殷陈提笔给义纵写了尺素。

“舅父,安否?

陈安康,到长安已半旬有余,但此行毫无进展,莫挂念。

今日长安落雨,忽感伤怀。

忆起五日后乃是母亲生辰,舅父当喝上一杯,切莫醉倒。

甥陈问安。”

她将尺素封入细竹筒中,交给了前往定襄去的商人带去。

将尺素送走,她拿起搁边上的簦往回走。

因着下雨,东西市除了商贾之外,行人并不多。

她避着一路上深深浅浅的水凼和行人,裙裾底部依旧沾湿了泥水。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几双革靴拦住了去路。

抬起簦,周围已有十几人围了过来。

车轮压过水坑的声音响起,一辆辎车停在边上,接着,一只素手掀开车帘。

殷陈右手紧捏着簦柄,左手摸到了银针,“不知足下有何事?”

车帘彻底打开,一个妇人的脸露了出来,年四十上下。

“我是昭平君的母亲。”她看了一眼执簦的殷陈,“听闻我儿同姑子有些误会,所以我便替我儿来给姑子赔个不是。”

隆虑公主刘嫙,隆虑侯陈蟜之妻。

殷陈敛衽一礼,“见过隆虑公主,我与昭平君并无甚误会。”

妇人看着她带笑的眉眼,笑道:“如此,看来我儿胡诌的,那我更得请姑子到我宅中做客了,我得让他亲自给姑子赔个不是才是。”

殷陈知道应是那根针让昭平君吃了苦头,但隆虑公主既不点出,此时又态度强硬,恐怕此去凶多吉少。

“公主盛情相邀,实不该拒绝,但民女今日实在抽不开身,望公主见谅。”她抬步欲走,围在她身边的人却依旧站成一堵严实的人墙。

“姑子既如此固执,那就怪不得我要使些手段了。”妇人放下车帘,“动手。”

殷陈将簦往边上一转一挥,遮挡住边上几人视线,而后迅速将手上针向面前几人掷出。

一时间,打手近不了她的身,她却也闯不出包围。

可这些人源源不断围上来,她今日出门带的针有限,包围圈渐渐收紧。

她后退两步,双脚踩入水坑中,靠近墙壁,将簦反扣在地上,撑着簦把借力上墙飞踢,将几人逼退。

可终究双拳难敌十几双手,她只稍稍挣扎了片刻,便被擒住手臂,捆得严实往车上丢去。

殷陈坐在车上,看着眼前妇人,她眉眼间已有了老态,想是昭平君这些年的作为让她这个母亲操了不少心。

隆虑公主也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殷姑子好身手。”

殷陈哼出一声笑,“公主要带我去何处?”

隆虑公主却不再理她,只盯着她看。

殷陈索性闭目养神,今日一早出来得急,没有同青芜红雪打招呼,不知她们何时才会发觉自己不见了。

她闭上眼的瞬间,隆虑公主眸底滑过一丝疑虑,这个殷陈,缘何会如此像她?

特别是眉宇间的神态,简直同那个人一模一样。

但她害了琼儿,便再留不得她的命了。

城门校尉见是隆虑侯的车,不敢多加阻拦,只见隆虑公主撩开车帘,便将车放出了城门。

辎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长安。

辎车沿官道行了一段时间,又岔入一条小道,颠簸了半日,才到了地方。

殷陈一路估摸着路程和方向,想是到了栎阳。

隆虑公主下了车,殷陈背靠着车壁,手脚有些酸麻,被几个仆从拖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竹林,雨后更显得青翠欲滴,一条弯弯绕绕的小径直通往竹林里去。

隆虑公主在前走着,曳地裙裾将小径的竹叶拖成一堆。

殷陈被押着跟在她身后,在竹林里七拐八绕,走了半炷香时间,终于看到了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几座颇为奢华的楼宇组成的院落。

里面传来阵阵哀嚎,伴随着东西跌落摔碎的声响。

隆虑公主快步走到门前,推门而入,里面丫鬟跪了一地。

还有一个丫鬟躺在地上,头上鲜血淌了一地,边上还有个沾血的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