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接过荷包背过身去,将方才从口袋里取出的东西放了进去。然后,他便发现了荷包里的那撮红色的狐毛。
“这是什么?”祁燃将那撮狐毛取出了,问江寒之。
“你……你怎么乱看我东西啊?快放回去。”江寒之伸手来抢。
“这到底是什么?”
“你管那么多呢?放回去。”
祁燃却不打算善罢甘休,又问道:“谁送你的?”
“傻子送的,行了吧?”江寒之偷偷把祁燃送的狐毛围脖剪下了一角塞到了荷包里,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实在难为情,尤其是被祁燃当面发现。
祁燃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是我送你的那条围脖上剪下来的?”祁燃问。
“还给我。”江寒之没有回答,但他那别扭的模样却昭示了答案。
祁燃拿着荷包的手背到了身后,另一手攥住了江寒之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呼吸俱是一乱。
“洄儿。”祁燃目光落在江寒之微红的嘴巴上,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江寒之仿佛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一时之间身体都僵住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祁燃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但他研究过画册上的东西,于是大着胆子慢慢凑了上去。就在两人双唇即将碰触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马蹄声。
“有人!”江寒之一把推开了祁燃。
两人向马蹄声的来处看去,便来马上之人似是祁燃的某个亲随。
“殿下派我来传话,说是军师测算了明日要开始下雪,让京城护送大夫和草药的弟兄们今日就启程,再晚下了大雪怕是只能留下过冬了。”那传话之人道。
“今日就启程?”江寒之十分惊讶。
“军师说今日启程,天黑前能到下一个驿馆,临近北江那段山路不好走,若是等明日下了雪怕是就不好过了。”那人又道。
“知道了,我们立时便回去。”祁燃道。
那人闻言这才调转马头离开了。
“今日走也好,一旦下了雪确实不好赶路。”祁燃低头将荷包又系到了江寒之腰间,并嘱咐道:“给你塞了个小玩意,等离开北江再打开看。”
江寒之伸手摸了摸荷包,目光带着黯然。
原以为两人还能再相聚数日,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再次分开了。回营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祁燃从背后抱着江寒之,手臂极为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不舍全都倾注到这个拥抱里似的。
“他上一世既然能对我动手,这一次难保不会针对你或者是三殿下,你们两个一定要万分小心。大不了找个机会一起告病回京城……”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不会大意的。”祁燃安慰他。
“记得给我写信,别让我担心。”
“嗯,你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
两人回到营房里时,成圆他们已经收拾好行装了。好在江寒之东西不多,祁燃三两下就给他打好了包袱,还给他装了个手炉让他路上用。
“我走了。”江寒之说。
“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嗯,你说的是哪一件?”
“回京城后不要和旁人成亲,等我回去……”
江寒之心口猛地一跳,继而被祁燃一把抱了个满怀。
“洄儿。”祁燃抱着他,将脑袋埋在他颈间蹭了蹭,满是不舍和依恋。
此时外头响起了成圆的声音,对方似乎要推门,被门外的三皇子拦住了。
“真走了。”江寒之又道。
“嗯,回去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我和殿下。我朝你保证,我俩都会平平安安地回去。”
江寒之点了点头,拎着包袱便出了门。
祁燃怔在原地,感觉一颗心顷刻间空了一半似的。
然而下一刻,门忽然又被推开。
江寒之上前搂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拉,在他唇上结结实实的咬了一下。
咬得还挺使劲儿,祁燃嘴里都泛起了血腥味。
当日,直到把回京的队伍送走,祁燃脑袋都还是懵的,三皇子朝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江寒之唇上那柔软的触感。可惜,一切发生的太快,他都来不及回应。
许久后祁燃才反应过来,他的洄儿可能是想亲他来着,但是不会……
回京的马车上。
江寒之手里攥着那个荷包,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还担心你会跟祁燃生气呢,不过看你俩那样好像也没生气。”成圆说。
“生什么气?”江寒之问。
“你想留下,他串通我表哥不让你留下。”
“哦,我后来又不想留下了。”江寒之说。
若说江寒之先前还有些执念,在得知真相后就彻底理解了祁燃。若祁燃一开始就告诉他这个,他或许压根就不会提出要留下来。
太子若当真是那般不能容人的,江寒之一旦留下,必定会令对方越发忌惮。如此非但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倒会将三皇子推入更危险的境地,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所以江寒之回京,对所有人都好。
当然,江寒之自认不是个大度的,若让他就此原谅太子的所作所为,那是不可能的。自己一条命,外加祁燃一条命,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不能正面做什么,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
尤其这一世他可以留在京城,说不定能做的事情更多……
现在想来,当初幸亏他去了羽林卫,人在宫里总比远在北境要好得多。尤其太子这一世对他没有太多提防,估计对方的注意力都在北境的三皇子身上,这样反倒让他方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