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43)+番外
苏柏熠的手慢慢停下动作,他掐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淮安是谁?”
第23章
周粥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明, 她看清眼前的人,眼神微滞。
苏柏熠冷眸生寒,很有耐心地再问一遍, “淮安是谁?”
周粥轻声道, “淮安, 是我舅舅家的……哥哥。”
苏柏熠缓缓扫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周粥搂住他的腰,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 我从小在舅舅家生活, 生活得……”她从没有跟谁说过那段日子, 哪怕是在姨姥面前, 她看向他, 勉强笑笑, “就不太好。”
苏柏熠手臂上的青筋平缓下来,周粥往他肩上靠了靠, 感觉到他身上温热的气息, 她在梦中生出的惊悸一点点散去。
她看着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的眼睛看别人,“在那几年里,淮安哥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后来……他也不在了, 我刚做梦梦到了他, 怎么叫他,他也不应我,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 我最后一次……见他,还和他吵架了。”
苏柏熠钳着她下巴的手松开, 几下抹净她眼角的泪花,“梦都是假的。”
周粥仰头看他,“我刚说什么梦话了?”
苏柏熠搂着她的肩膀往怀里带,“没说什么,再睡一会儿,还早。”
周粥凑近他一些,嗓子里有细微的哽咽,“你亲亲我。”
苏柏熠垂眼瞧她,乌黑的眼仁儿里蒙着雾气,莹白的鼻尖上沁着些粉,红唇微微张着,满心满眼地望着他。
他心里一动,俯身靠过去,先是亲了亲她的眼睛,气息向下,又落到秀挺的鼻尖上,手托起她的脸,唇印上她的唇,起初只是轻柔的裹吮,带着安抚的意味,慢慢地,气息变了样儿,距离上一次结束也才两个小时不到,身体里烧灼的余韵还没有散尽,很快又被挑起。
窗帘轻薄,即使严严实实地拉着也挡不住外面渐渐变亮的日光,没有了黑暗的遮挡,一切都清晰可见,纤柔的曲线似覆着一层溶溶的光,感官和视觉的双重刺激下,有人几近疯狂。
周粥觉得羞耻,颠簸中颤着手乱摸了半天,扯住被子的一角想往两个人身上盖,苏柏熠抓住她的手腕,拉起来,摁到枕头上,她再也动不了,只能紧紧闭上眼,咬紧牙关,将呜咽拼命咽回去。
他挨到她耳边,低低地喘着,“睁眼。”
周粥胡乱地摇头,他骤然连续发力,周粥受不住,勉力睁开眼睛,用一双含泪的眸子期期地求他,苏柏熠却愈发强悍,且蛮横,周粥再压抑不住要冲出口的低吟,偏头咬上了他撑在她颈侧的胳膊,她尝到了咸湿的铁锈味儿,有他的汗,也有他的血。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过去的,这一次,梦里不再有别人,有的是那双带着冷意的黑眸,还有他又深又重的喘息,这像是一种烙印,在她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刻到了她的心里。
床头柜上的手机被按了静音,屏幕亮起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但是没人理会。
苏柏熠懒懒地倚在床头,肩上和手腕上覆着见血的牙印,他丝毫不在意,随手拿起柜面上摊放着的几张纸,翻了翻,是她昨天讲标打的草稿,空白处写了些批注,大都是哪儿没说好下次需要注意的地方,应该是她讲完后做的复盘,倒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他翻到最后一页,定住。
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潦草地写着对这次讲标的总结,就一句话,“过于紧张”。
在这句总结的下面,是更加潦草的字迹,“你就是个傻的,有什么好紧张的,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干嘛要怕他”。
他是谁,一团胡乱涂抹掉的黑线下面,隐隐可见一个写到一半的名字。
苏柏熠深不见底的眸光,像平静的湖面被风吹起了涟漪,再无声无息地散开。
周粥窝在他怀里动了动,睡沉的呼吸还夹着微弱的抽泣,苏柏熠放下纸,轻拍着她的肩膀,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钟叔一直找不到人,电话都打到了吴杭手机上,吴杭装傻充愣,“钟叔,我真不知道三哥去哪儿了,昨晚我把他送回江月湾,他跟我说今天放我一天假,我现在跑到郊区来钓鱼了,得晚上才能回去呢。”
吴杭说完,又忍不住为他三哥抱不平,“钟叔,这话我也就只跟您说,苏锦生脑子拎不清,整天办x不出什么人事儿来也就算了,老爷子怎么这次也糊涂,我三哥得有多好的脾性儿,才会上赶着过去让人打脸,他不接电话,摆明了就是不会去,您也不用再打电话费劲找他了。”
钟叔压着声音训斥道,“你个死兔崽子,苏锦生的名字是你叫的,我看你是两天不挨打就皮痒了。”
吴杭恹恹地回,“我不也就在您面前抱怨两句。”
钟叔道,“谁面前也不能说,管好你的嘴,少说多做,别给你三哥惹事儿。”
“哦。”
吴杭挂掉电话,垂头丧气地将脚下的石子踢到湖里,继续钓自己的鱼。
钟叔给吴杭打完电话,又在院子里待了十多分钟,才换上着急忙慌的神色,进屋去了书房,跟苏允廉汇报,“还是找不到小少爷。”
苏允廉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钟叔小心道,“我觉得小少爷不想来,肯定不是因为唯一少爷,主要还是父子两人的隔阂太深,这件事得慢慢来,不能硬逼。”
半晌,苏允廉叹一口气,“他不来就不来吧,告诉前面,开始吧。”
今天是苏锦生六十大寿,他要借着这场寿宴,将自己外面养的那位刚生下来的孩子,认回苏家,不过碍着柏家的脸面,也没有太明目张胆,对外的名义是认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