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32)
……
陆旸走后,萧婧华便回了马车。
陆家在此处住了多年,街里街坊多多少少知道陆家那位与琅华郡主的事,因而这辆豪华马车停在巷中时,无人觉得稀奇,多看两眼便去忙自己的事。
萧婧华心下略有松懈。
她听多了陆埕与白素婉柔情蜜意的传言,此时竟有些畏惧人言。
靠在软枕上,萧婧华将车窗半开,透过缝隙,呆呆地望着陆府大门。
箬竹箬兰大气也不敢出。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这样了?
箬兰给箬竹使了个眼色。
箬竹摇头,看着自家郡主,把叹息声咽了回去。
日落西山,云兴霞蔚。
大片霞光将半边天空笼罩,灿烂绚丽。袅袅炊烟在烟囱上空缭绕,饭菜香气弥漫开来。
箬竹对靠窗发呆的萧婧华道:“郡主,天快黑了,咱们明日再来吧。”
细碎发丝挡住侧脸,最后一缕霞光映在脸上,长睫似孱弱蝶翼轻颤。
她喃喃开口,“你说,他现在在哪儿?”
箬竹斟酌道:“王爷不是说陆大人最近在查案?想来那案子应当极为棘手,将他绊住了。”
“是吗?”她轻声,“真的在查案?”
箬竹坚定道:“是。”
这一声“是”似是打碎了困住萧婧华的枷锁,她泄力一般跌坐回去,车窗“哐”一声阖上。
她阖目。
“回吧,父王该着急了。”
……
第二日,萧婧华照样来陆府等人。
她从东方欲晓等到夕阳西下,仍不见陆埕身影。
萧婧华深深吸气,堵得慌。
从见到白素婉那枚玉佩起,心里生出的疙瘩越来越大,堵得她心慌气短,食难下咽。
尤其陆埕现在还不见人影,她更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出事了?亦或是故意躲着她?
他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喜欢上白素婉了?
越想,萧婧华越是难受。
给瘸腿大爷留了口信,她低低道:“明日不来了。”
“不来了?”箬兰意外?
萧婧华轻轻点头,“明日去工部等。”
若是陆埕在官署忙活,总能见他一面。
即便心里再是焦急,萧婧华依旧谨记不能打扰陆埕办公,安安分分地在官署外等着。
下值的官员陆陆续续离开,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即将湮灭之际,终于有人走了出来。
萧婧华眸光发亮,迫不及待下了马车,“陆埕!”
那人一怔,向前走来。
面容随着距离缩短逐渐清晰,萧婧华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下官见过郡主,陆兄这几日忙着查案,不在官署。”
眼前之人眉目清明,正气浩然,五官说不上俊朗,却也大气端正,且有几分眼熟,应是陆埕的同僚。
萧婧华追问:“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臣不知。”同僚摇头,“陆兄查的乃是机密要案,前阵子在工部待了几日,向上峰告假后便不知去向,似臣这般寻常官员怎能轻易得知他的行踪。”
萧婧华难掩失望,敷衍道:“好,本郡主知道了。”
同僚向她告辞,负手离去。
萧婧华拂开箬竹来搀扶她的手,一步步走在长街上。
月色已至,清辉拂身。万家灯火骤亮,似银河坠地,繁星熠熠。
她从一家灯铺走过,面容刹那被点亮。
此刻才惊觉,就算她贵为郡主又如何。
陆埕不想让她知晓他的行踪,她竟不知该去何处寻他。
让王府侍卫大张旗鼓地找?说不准会坏了陆埕的事。
去问父王?不说父王知不知晓,便是知道,也不过是让他徒增烦恼。
长风穿街而过,吹得灯光摇曳,吹起素纱长裙,也拨动她繁杂的心。
萧婧华仰头望着夜空明月,霎时一阵茫然。
第18章
“怎么样?”
陆埕沉声问。
孟年抹了把脸,在赌坊待了整整五日,他现在馊得自己都嫌弃。
好在结果尽如人意。
想到这儿,孟年疲惫的面上浮现一抹欣喜笑容,“没错,就是这儿。”
陆埕面色一松。
“程迁那老匹夫,居然用赌坊洗钱。”孟年啐了一声,“修堰的钱也贪,不怕折寿?”
陆埕不置一词,“通知高将军吧。”
孟年点头,“我这就去。”
二人下楼结账。
出了客栈,对面便是赌坊,门匾上“徐阳”二字龙飞凤舞,边框金光闪闪,富贵异常。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手持铁棍的彪形大汉,里头狂笑痛哭交织,混乱疯狂。
陆埕静静看过去。
浅黑色的瞳孔干净澄澈,水洗过一般,清凌凌的,似泛着冷光。
他淡淡收回视线,和孟年一道离去。
回去要经过一条巷子,两侧墙壁青苔斑驳,白斑东一块西一块,陈旧破败。地上扔了几个酒瓶,空中酒气还未散去。
天色湛蓝,白云翻滚,安静地听不见鸟声。
陆埕眉头拧着,面色微变,低声对孟年道:“快走。”
孟年感受到了什么,双臂肌肉暗暗鼓起,快步跟上。
还未走到巷口,一阵疾风掠过,有人挡住去路。
“想去哪儿?”说话的男人一身黑衣,肩上扛着一把刀,下半张脸被黑布蒙住,露出含煞的眼。
他将刀插/在身前,狠戾道:“敢来赌坊盯梢,你们两个,今天哪也别想去。”
孟年脸色难看,“大人,你先走。”
陆埕点头。
他不会武,留在这儿也是累赘,不如找机会离开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