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间, 青年的声音响起:“你呢?你怎么样了?”
他询问起了她,短短几个字, 却让云挽很莫名地觉得委屈,可那委屈的情绪也只是起伏波动了一下, 就又被她压了下去,因为她突然就意识到,在察觉到传音石另一头的人不再是凌苏苏后,沈鹤之的语气变了。
像是炙烧着的火焰突然被浇灭,他的声音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再似之前与凌苏苏说话时的那般热烈,反而带了几分低沉,仿佛是所有强烈的情绪都在此时消散,他再次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模样。
云挽又突然释怀了,她低声笑了笑:“我也无事。”
“你身上的伤......”
“不必担心,”她打断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鹤之又沉默了下来,但很快,他轻“嗯”了一声:“等我过来。”
云挽便问他:“你知道我们在哪?”
“我一直知道你在哪。”
这个回答似乎有些奇怪,可还不待云挽出言询问,她手上的银铃手链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紧接着,屋门就再次被人推开了。
许是因太过吃惊,心跳都仿佛在这一瞬停滞了片刻,云挽扬眸看去,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一身白衣的青年站在屋门前,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令人看不清神情。
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向前走了几步,目光下意识般地扫过云挽,可也是在这时,凌苏苏突然惊喜地唤了一ῳ*声“师兄”,随后竟情不自禁地一头扑入了他怀中。
沈鹤之似没料到凌苏苏会突然这般,他微微向后扬了扬,脸上难得闪过了几分茫然之色。
“师兄,”少女软声唤他,“那时见你流了那么多血,我好担心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鹤之没回答她的话,他忍不住再次向屋中之人看去,却见云挽已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向他,她此时正低着头,静静望着被她捏在指尖的那枚白玉簪,几缕发丝从她鬓角垂下,将她的眉眼遮得影影绰绰。
“沈鹤之!”谢玉舟的声音突然响起,如一声惊雷,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云挽抬眸看去,就见谢玉舟从门外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
“你突然跑那么快我还以为怎么了!结果就是为了在这儿跟你的小情人亲亲我我?”
沈鹤之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将凌苏苏从他怀中拉了出来,凌苏苏看起来有些委屈,脸颊也微微泛着红,她应当知晓谢玉舟不大看得上她,小声问了一句:“小师叔竟也来了吗?”
谢玉舟几步走至了云挽面前,见她没事,这才往她旁边一坐,又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扬眸炫耀般地道:“我自是和沈鹤之一般,来救自己的未婚妻!”
云挽知道谢玉舟是在为她出头,可她实在不知,这番出头到底又有何意义?她心底那份被压下的委屈,不觉又冒了出来,带着隐隐的酸涩。
她没去看沈鹤之,只将头埋入了谢玉舟怀中,那份酸涩逐渐变得强烈,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太多了,她一直憋在中,直至此时才找到宣泄口。
谢玉舟原还想再与沈鹤之呛几句,却突然发现颈间有湿痕淌过。
他惊了一下,连忙捧起了云挽的脸。
“怎么哭了?”
“小师叔,”云挽哽咽道,“我想回家。”
谢玉舟不禁又将她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师叔马上带你回家。”
云挽靠在谢玉舟肩上,止不住地抽噎,被泪水模糊后的视线终是又一次扫向了不远处的两人。
沈鹤之很沉默,他仿佛是刻意不愿打扰他二人,只安静地拉着凌苏苏的手腕,凌苏苏也轻轻依偎在他身旁,似是无限依赖着他。
两人没有更亲密的举动,但以他的脾性,这般便已经算是很亲密了。
云挽闭上了眼睛,待泪水流尽后,她才再次睁眼,然后伸出了手。
“凌师妹,”她将手中的那枚白玉发簪递出,“这是你的东西,记得收好。”
凌苏苏愣了一下,随后才连忙俯身来将玉簪接过,她另一只手的手腕仍被沈鹤之攥着,见了这一幕,青年的目光微微闪烁,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谢玉舟正想再说些什么时,一声大笑却从几人头顶传来,是楼招澜的声音。
“你们四个......还真是有趣啊!”她的语气仍是那般古怪,带着某种不知因何而起的幸灾乐祸和好奇,“既然已经互诉完了衷肠,那就来听我的安排吧!”
谢玉舟一听她的声音,就猛地跳了起来,四下寻去。
可惜楼招澜不知躲在了何处,此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谢玉舟便叫嚣道:“姑婆,你又要做什么?你都已经把我未婚妻吓哭了!就不能让我们安安稳稳地离开吗?”
楼招澜却“哼”了一声:“她哭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哭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这一声问竟令谢玉舟心虚起来,他隐约觉得楼招澜似是看出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心下犹疑起来,也不再开口。
楼招澜就又道:“我呢,也不是刻意想为难你们几个,只是你们这两个臭小子,突然闯进来,竟然触发了我不知多少年前制作的一道法阵,这道法阵因未完全完成,所以有很多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