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慈,少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有苏濯灵反复念着那个少年的名字,她眼眶已有些湿润,而这时,她却突见一道人影正向她缓步而来。
无霜剑被他提在手中,寒气环绕在他身周,阴郁冰冷,连带着他的面容都好似在冰霜之下变得模糊。
有苏濯灵突然便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
“沈鹤之!”她大声道,“你不是爱我吗?你帮我将这些人拦下来,然后与我一起走!我们离开太虚剑川,从此隐居,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云挽心中一惊,她回头看去,恰看到了向他们这边靠近的沈鹤之。
青年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将他眼尾的赤红魔纹都遮得朦胧,云挽却生出了一种极不详的预感。
沈鹤之此时的状态非常不对,她自悟出斩魔剑后,眼睛便能格外清晰地捕捉到魔气,如今自也能看到那股逆行之气正暴戾地乱窜,透出猩红的血色。
她仍记得,在不久之前,她原想一剑斩杀有苏濯灵,却被沈鹤之突然挡下攻击。
难道他现在......也是来阻拦他们的?
这念头产生的瞬间,一片冰寒的剑气就突然以沈鹤之为中心荡开,如将石子投入水面后荡开的涟漪,看似速度不快,却根本无处可躲,转瞬就到了眼前,云挽的心也随之沉了下来。
电光火石的恍惚下,那水纹般的剑气就从她身上荡过,但古怪的是,那股蔓延的剑气却当真如水波般的柔软,轻轻触上她的皮肤,甚至于她指缝间穿梭,好似落下的一道缠绵的吻,未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云挽正满面茫然时,附近的其他人竟齐齐面色大变,一个个的宛若遭到了巨力的攻击,纷纷被击飞了出去。
谢玉舟反应不慢,但饶是他已横剑去挡,却还是被震得闷咳了一声,直接跌了下去。
三峰长老更是狼狈,挡在最前方的崔见山甚至吐出了一口血。
就连被包围在中间的有苏濯灵也未能幸免遇难,事实上她也是伤得最重的,因众人本就是悬在半空,在这份冲击之下,所有人皆被打落了下去,但其他人还有余力做一个缓冲,她因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更是直直被拍落在了下方的空地上。
一时之间,还如常立于半空的,竟就只剩下毫发无伤的云挽,和一步步走来的沈鹤之。
云挽蹙眉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红衣身影,仍未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转眼间,沈鹤之便已到了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许多,她只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如此近的距离,她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垂下的发丝被风吹起,拂上她的脸颊,他身上带着一股很重的血腥气,混杂在幽萃竹的冷木香中,好像带上了一股很强烈的攻击性,侵入她的鼻息,令她觉得陌生。
她看着他,只觉他的面容也是那般的陌生。
生在他眼尾的赤红魔纹好似更加浓郁,甚至隐隐有向侧颈攀爬之意,他的双眸已完全被猩红占据,沉淀着污秽的红黑之色,其内又倒映出了她的面庞。
云挽分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心跳却突然变得剧烈,她下意识想向后退,可这个动作未能完整做出,她便被猛地拉入了面前之人怀中。
他一只手握着她的肩,另一手禁锢在她腰间,臂膀不住收紧着,像是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骨血之中。
紧密到没有丝毫缝隙,连每一寸呼吸都被压在了一起,心跳也在一呼一吸间交织,极具侵略性。
这个拥抱实在是太......
云挽有些僵硬,她想挣扎,但他抱得太紧了,紧到她使不上任何力气,宛如置身于最浓稠的沼泽中,越是想挣扎,便陷得越深。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仿佛是将他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挤入了她怀中,她抬起胳膊轻搂住了他的腰,便好像是捧起了他那颗炙热又脆弱的心脏。
云挽突然就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想,若是她愿意的话,此时此刻,她其实可以轻易杀死他,他在她面前,根本没设防。
她很快又发现,此时两人身周竟缠绕着肆虐的剑气,将四周封得密不透风,谢玉舟几人皆被拦在外面,一旦想要靠近,剑气便会带着凛冽的杀意袭去。
这是......怎么回事?
云挽再一转头,就见有苏濯灵已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全身都是血,狼狈不堪,却还是撑着一口气,再次御起遁光,向外逃去。
云挽情急之下,下意识便又挣了挣,可这轻微的动作却让那环着她的怀抱又收紧了几分,几乎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他抱得太紧了,紧到透着某种令她无法理解的疯狂之意,就连他腹部的伤口都避无可避地压上了她,他却好似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任血污弄脏了她的衣衫。
“是魔气!”崔见山的怒吼声传来,“沈鹤之如今被魔气所控!他的剑气失控了!”
云挽目光闪烁了一下,就听谢玉舟大声叫她。
“云挽!”他道,“你赶紧带沈鹤之回飞泠涧,我与其余几位长老去捉拿赤狐!”
云挽向他看去,他便又提醒道:“你手上不是有掌门令吗?”
“以你如今的修为已能控制此物,万不得已之时,你就自己从飞泠涧中退出!再将外围的封魔大阵全部打开,把沈鹤之关在里面!”
“飞泠涧的阵法是你父亲设下的,足以困住瞬间失控的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