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普通的昆仑修士,若深入魔域到这种程度,只要灵气耗尽,便与凡人无异,可谓是死路一条。
如今的沈鹤之,虽在魔域沦为了笑柄,但他的实力可没有人是不认可的,也是因此,那个领队本身并无与沈鹤之拼命的打算,他也知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在无意识中给了沈鹤之一种没有使出全力的感觉。
云挽露出忧虑之色:“也不知虞师兄怎么样了。”
她又想起了崔檀昭。
云挽从前很讨厌崔檀昭,因她总对她抱着一种莫名的恶意,总是欺辱她。
但直至崔檀昭临死之时,她好像才真正对她有所了解,云挽虽绝不可能原谅接受她,但心中也是有一份唏嘘的,连带着对虞惊意也有一份唏嘘。
“虞师弟的剑术不弱,且为人谨慎,若非迫不得已,他不可能独自前往归墟海。”沈鹤之叹了口气,因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显然也不敢肯定虞惊意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云挽略作沉吟后,又问道:“师兄觉得,他们想做什么?”
“不好说,”沈鹤之摇头,他顿了顿,突然又道,“我原以为你会急着回太虚剑川,不会想管这些闲事。”
“我的确很想回去,但戮心之死,我却总觉得不安。我从前答应过楼前辈,要帮她杀死戮心;更何况,我与戮心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说到此,云挽的神色有些紧绷,连袖中的手都攥紧了,想起那些事,她便无法平静,永远都无法平静。
“若非他策划了凶冢的那场意外,那些师兄师姐,还有周晴,又怎会是那般下场……我绝不可能放过他。”
她的眼底仿佛燃烧着灼灼烈火,带着消不尽的怒意和愤恨。
沈鹤之其实也是那场意外的受害者,戮心本就是和有苏濯灵一伙的,若非他通过缠魂扣将他引去,令他受重伤,又怎会有后来有苏濯灵欺骗背叛他一事。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及这些,沈鹤之亦有些沉默。
许久之后,云挽的情绪总算平稳下来,她道:“我总觉得,他不一定会那么容易死,或许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
“以我之能,在归墟海行走本就不是易事,回了太虚剑川后,就更加被动,”云挽抿了下唇,“如今既然师兄也在,那何不趁着这次机会,好好调查一番。”
沈鹤之便道:“我来归墟后,戮心来找过我两次,但此人极为狡诈,他每次来,都是用的傀儡,所以我并没有与他本人交手的机会,对他的真实实力亦不算了解。”
“那他会死在越无疾手中,不是更奇怪了。”
“也不一定,”沈鹤之蹙眉,“越无疾从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并不具危险性,或许戮心便是放松了警惕。”
“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可能,”他道,“戮心被越无疾杀死之事是很多人目睹过的,我们可以去找个亲历者问问。”
他停顿一下:“我会陪你,也会帮你,若戮心当真没死,我们便一起杀了他。”
他这般话语,也令她稍安心了些:“多谢师兄。”
“这本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沈鹤之像是叹了口气,“更何况,若你日后有来归墟的打算,我也会同你一起,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来的,也绝不可能离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这反复强调着的、恍若深情的话语,让云挽一阵愣怔,不待她回神,那环住她的臂膀却突然绷紧,缰绳被拉起,身下的马也立时提速向前奔去。
她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顺着惯性后仰,径直撞在了身后那人的胸膛上,他的体温和气息都随之覆来。
共乘一匹马,其实算是非常亲密的行为,但云挽此前却一直刻意靠前坐了几寸,并未触碰到他,如此之下,那份距离感就彻底消失了。
突兀,又好似强势,却并不令人觉得讨厌,甚至像什么东西撞入心尖,将空缺填满。
云挽有一瞬间竟觉得沈鹤之是故意的,她抗拒着想再往前走,但又突然觉得没有必要,最终便也没再躲闪。
不知过了多久,沈鹤之的声音又在她耳边想起:“其实我原以为,你不会愿意让我留在归墟,看着有苏濯灵和越无疾成婚。”
他从身后抱着她,嘴唇便似有若无地蹭上她的耳尖,像细密落下的吻,温热的气息也随之喷洒而来。
太亲密了,云挽忍不住往沈鹤之怀中缩了一下,却没回答他的话。
其实她的确有过那样的念头,零星的、细碎的、也是任性的,希望沈鹤之再也不要见到有苏濯灵;希望他再也别提及她、想起她;也希望们再不会有交集。
但回过神时,她却又清醒地明白,她到底该做什么。
她已经下过了一次彻底放下沈鹤之的决心了,她无心再强求什么,更不会为了他失去理智到忘记自己的使命。
天色渐暗时,两人重新抵达万魔城。
此处乃万千魔脉纵横的交汇处,加之又是夜晚,魔气便浓郁到了一个极可怕的程度。
但或许是因昨晚沈鹤之将自身修为分给了云挽,她竟并不觉得太难忍,只稍有些呼吸急促。
万魔城近日来了不少人,都是来凑热闹的,越无疾如今毕竟顶着个碧落殿之主的名头,还有不少魔修为了能留在碧落殿修炼,奉他为尊。
他即将和有苏濯灵成婚,众人自是要来看上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