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不敢再细想,她连忙坐起了身,沈鹤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今日去碧落殿,那里应当有不少亲眼目睹过戮心身亡的宫人守卫,”他停了一下,又道,“晨间魔气最浅,我们即刻便出发。”
说的是正事,于是那份旖旎的暧昧都被打散了。
没有任何越界,又透着一种很平和的亲密,这种感觉云挽并不讨厌,甚至会让她短暂地忘却那些隔阂和别扭。
她迅速整理好衣衫,挽起头发,就绕过屏风,出现在了沈鹤之面前,她的师兄早已穿戴整齐,衣领和发鬓皆一丝不苟,只是那张榻距离屏风太近,她绕过来时走的急,竟有一种几乎要扑向他的错觉。
沈鹤之微仰头,凝望向云挽的脸,好半晌才道:“我们走吧。”
声音却带着一种很莫名的沙哑,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
碧落殿乃魔眼所在,即使晨间魔气稀薄,云挽仍觉得呼吸困难。
此前被越无疾抓至此处后,他在关押她的宫殿中布下了生灵阵,那种不适感就没那么明显,如今再与沈鹤之来,她一路走去,竟有些压不住急促的喘息。
沈鹤之忍不住频频向她看来,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蹙眉望着她。
“我没事。”少女从黑袍中扬起的脸有些苍白,气息也在不稳地发抖。
沈鹤之向她伸出手来,云挽却躲开了:“不必将灵气渡给我,容易暴露。”
沈鹤之却咬牙道:“不怕他们。”
云挽继续摇头:“若戮心没死,这般容易打草惊蛇。”
她又喘了口气,笑道:“师兄放心吧,我还撑得住。”
也不怪楼招澜那么想杀戮心,都从未亲自跑来过碧落殿,此地当真不是灵修能久居之所,若非有琉璃骨,就连呼吸都是滞缓困难的。
此时的碧落殿,一片张灯结彩,红绸高悬,喜庆异常。
宫人们也四处奔走着布置,显然是在为两日后越无疾和有苏濯灵的大婚做准备。
在沈鹤之独自行走于归墟海的日子里,这碧落殿他应当不止来过一次,因此他辨认方位时很是熟门熟路,而外面那些防护阵和守卫也根本拦不住他。
不知走出多远,侧旁传来了说话声。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将有苏小姐重伤成那般。”
“还好主上足够疼爱有苏小姐,专程为她寻来了疗伤药,她这才能恢复得那么快。”
“不过说起来,有苏小姐还真是有魅力,不仅有如此喜欢她的主上,就连那个昆仑沈剑君也为她痴狂。”
“哈哈哈,那是自然,有苏小姐那般的花容月貌,就是我见了都觉得心痒……”
“哎呀,快别说了,前面便是有苏小姐的寝殿,被听去了可不好……”
说话声逐渐远去,云挽忍不住看向了沈鹤之,却发觉他也正紧盯着她。
不知是否是因此处魔气太浓,刚刚那些人路过时,她为掩藏生息,刻意压低了呼吸,如今胸闷不畅之感愈发严重。
她胸口起伏着,喘得有些厉害,但还是主动问道:“你要去看看她吗,她的住处好像就在前……唔!”
唇齿突然被堵住,云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沈鹤之竟托起她的脸颊,垂首咬上了她的唇。
如剥去鳞片的鱼尾,带着微凉的气息入侵,摆动间勾过上颚,又碾压摩挲着蔓延至每一处。
云挽下意识将他喂来的湿润水汽咽下,有些怪异,又好似带着清泠的甜。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沈鹤之其实是在给她渡气。
若抓着她的手腕,将灵气给她,便会出现外泄的情况,但以唇相渡,便会随唾液一同分毫不露。
沈鹤之比她高出很多,两人站得极近,他的身影笼着她,这般渡气,她便不得不努力仰头,甚至垫起了脚尖。
直至窒息感传来,他才终是放开。
少女微张着的唇,红润到令人联想到柔软的花瓣,男人粗糙的指腹蹭过,擦掉了拖出的银丝。
“师兄……”她刚唤他一声,他竟突然凑近舔了一下她的唇角。
这次显然不是为了渡气,她诧异地看着他,就听他道:“不要多想,我不会去的。”
说罢也不待她反应,他就拉起她的手腕,向另一头走去,丝毫没有要去探望有苏濯灵之意。
云挽便又觉得,他可能也不是在给她渡气,是单纯地在吻她,所谓渡气,不过是个由头,但这些念头其实不能细想,尤其是在当下的这种境况。
云挽的状态好了许多,她和沈鹤之也潜入了最核心之处,直接绑走了一名守卫。
沈鹤之将他拖入角落,对他用起了搜魂术,越无疾刺杀戮心的画面,就浮现在了两人面前。
这名守卫修为不低,属于碧落殿中较为核心的宫人,戮心遇刺那日,他也站得很靠前,将那时的景象看了个清晰。
那时戮心正坐在宫殿中与有苏濯灵交谈,越无疾则坐在不远处,不太引人注意。
后来不知谈起了什么,戮心竟与有苏濯灵吵了起来,再后来,那越无疾竟举着匕首,一刀捅入了戮心的后心,狠戾又迅速,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戮心没有立即死,他起初想要反抗,但得了沈鹤之修为和灵骨的越无疾却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两人交手中,他完全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