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现在来找你,则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当然,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在有苏濯灵拒绝之前,他就继续道:“沈鹤之如今在望仙道,他因受了重伤,加之情绪起伏过于激烈,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厄骨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早就提前给自己下了净尘咒印,若无人插手,厄骨很快就会爆发,而他也会死在净尘咒印之下,将身体和灵魂化为困住厄骨的牢笼,”戮心看着有苏濯灵,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到时,琉璃骨自也会随着他的死亡一同消散。”
有苏濯灵果不其然露出了紧张之色,她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会把你送至他身边,你要利用移情蛊,让他主动将净尘咒印清除,之后若魔气还是失控,你就带着他一同去归墟隐居,等到燕少慈的下次转世出现后,你想做什么就是你的事了。”
“你知道的,”他语气诚恳,“我只是不希望厄骨出事。”
有苏濯灵其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如此危机的情况下,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很快就被戮心带着来到了望仙道,也看到了这场大雪。
虽心中已有了准备,但看到沈鹤之那副狼狈的模样时,她还是很吃惊。
而更令她吃惊的是,沈鹤之的意志分明已如此薄弱,他却几乎将那种入他身体中的移情蛊冲破。
好在移情蛊并非俗物,解蛊之法也仅有那一个,在她重新将移情蛊加固后,情蛊的效力也似是更强了,令他的记忆都变得有些错乱。
“师兄,”她轻轻托起他的脸颊,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这样想,只要我们去了归墟,你即使堕魔也不会对昆仑造成伤害的。”
“更何况,难道你入魔之后会伤害我吗?”
他的目光终是动了动,随后轻摇头:“我不会伤害你,绝不会。”
“那师兄不如将我作为锚点,只要有我在,师兄就绝不会做出违背本心之事,我也只想与师兄永远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解除误会、两情相悦,为何要这般放弃?”
她的声音很温柔,他便好似终于被她说动了,那只印刻着咒印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少女的眼底溢满温柔的笑意。
“哥哥,”她轻声劝道,“把净尘咒印清除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到时,我给哥哥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的声音似是带着某种蛊惑,沈鹤之的眼底也再没了清明,他望着她,似是虔诚,又仿佛带着哀求,而他的手也突然攥紧了她。
“求你......别再不要我......”
是那样痛楚的语气,甚至带着压不住的哽咽,这般模样的沈鹤之,让有苏濯灵都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素来如霜如雪般的沈剑君,赫赫有名的无霜剑主,竟有一日也会满身是血地跪在地上,如丧家之犬一般卑微落魄地苦苦哀求,哀求着一个女人,不要抛弃他。
有苏濯灵突然觉得很可笑,又觉得他有些可怜,她怜悯他,却也莫名忆起了很多年前,她跪在有苏应寒面前,求他放过燕少慈的自己,她便又产生了一种极扭曲的快感。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于是青年终是用手指点在了掌心,一寸寸清除掉了那道金色的咒印,有苏濯灵也松下一口气来。
可也是在这时,远处竟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就见崔见山和程惠风正领着一众太虚剑川弟子赶来。
崔见山一眼就看见了有苏濯灵。
“你这妖女竟还敢来!”
怒气与杀意同时迸发,崔见山猛地从腰间拔出剑来,有苏濯灵不禁生出了几分惧意,如今的她,自不可能是崔见山的对手。
可惜那份锋锐在彻底传达给有苏濯灵之前,沈鹤之便已伸手将她拉至了身后,冷漠地看向了崔见山。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即使为此众叛亲离、受尽唾弃也再所不辞。
崔见山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在他率弟子逐渐深入的过程中,他就已清晰地察觉到了那股越来越重的魔气,那些冰寒的剑气仿佛在与魔气抗争,却又好似是在与之相互交缠、相辅相成。
而在看到沈鹤之后,他就彻底明白了。
沈鹤之在归墟海待了那么久,谁知他是经历了什么才突然出现在此,又变成了这副模样,但他如今萦绕在如此浓重的魔气之中,加之他又身怀厄骨,太虚宫作为昆仑三宫之一,是绝不可能放他离去、任由他祸乱四方的。
沈鹤之看起来其实很冷静,他也并未主动出手,只护着那只赤狐,显然若有任何人胆敢在此时靠近,就一定会死在他剑下。
而最让崔见山觉得忧心的,是那些遍布在沈鹤之额头眼尾的猩红魔纹,它们仿佛拥有生命般地浓郁流淌,不断生长,甚至愈发艳丽,这便说明,沈鹤之身上的魔气还处于狂涨的趋势,再任由其发展下去,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麻烦两位长老让出路来,”那只赤狐竟在此时开口了,“我们并无与太虚宫为敌的打算,只要二位长老放行,我们会回到归墟,绝不会对昆仑造成伤害。”
崔见山没有回答,他和一旁的三长老程惠风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凝重。
他们是绝不可能放沈鹤之离开的,因为他并非是普通的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