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沈鹤之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这般的美梦,他已许久未曾做过了。
他原已做好了祝福成全她的打算,却没想到,她竟会趁着他昏迷,主动靠入他怀中,甚至是亲吻他。
沈鹤之不断地收紧胳膊,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虔诚、欣喜,又惶恐,他患得患失地担忧着美梦会就此醒来,却也深深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这次是她主动走向他,他便不可能再放手了,只要她心中对他有一分喜欢,他就不会再把她让给别人。
他想爱她,想疼她,想将她狠狠揉进怀中。
或许是因他抱得太紧,少女被他罩住的肩有些轻微地发抖,可他已情难自抑,更无法稍松些力道,仿佛一松开,她便会消失。
“云挽......”沈鹤之又忍不住轻声唤她,又像是在一寸寸描摹着她的名字。
他迫不及待地想含住她的唇,想吮咬她的呼吸,可他又矛盾地想等着她主动来吻他。
胸膛起伏,气息不稳,他反复蹭她的鼻尖,又小心地压抑着心底热烈的爱意,生怕会吓到她。
少女缩在他怀中,从面颊到耳垂,连带着后颈的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一双如同含着泪的眼眸也不敢看向他。
云挽几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窘迫得有些想哭,甚至不敢去细想此时的沈鹤之,到底会如何看待她这个疑似趁着他昏迷,偷偷亲吻他的举动。
好在她最终还是抖着声音开口了道:“是你的剑气......突然把我拽过来了.....ῳ*.”
沈鹤之起初并未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当她那双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因羞恼而攥紧时,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兜头一盆冷水,将他眼底的欣喜全都浇灭,他搂住她的胳膊也随之松开。
少女如获大赦,立马就从他怀中钻了出去,甚至跳下床去,又往后退开几步,与他彻底拉开了距离。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的剑气突然就把我拽住了,我根本挣脱不开!”云挽手忙脚乱地解释道,“我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想偷偷......”
不是想偷偷亲你......
云挽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绝无虚言,她又道:“沈剑君,你知道我是想与燕少慈结为道侣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又怎会对旁的男子做什么!我真不是想占你便宜!”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误会了,原来她并不是在主动亲吻他,也原来她对他,从未有过旁的心思。
他的师妹,早就不再爱他。
在她的新生中,他缺席已久,自比不过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人对她重要。
可是他才抓住一丝希望,竟又被一棒打回了地狱。
他仍需藏着心底那份爱意,祝福成全她,他甚至还要亲自教她,如何与另一个男人双修,教她如何将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引入自己的经脉丹田中......
半坐在床上的青年,终于慢慢转过头来看向了她,只是对上他的目光后,云挽却一下止了声,连带着那股滚烫的热意也全部褪却了。
他整个人看起来太苍白了,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像死沉沉又冷冰冰的白玉神像,却不是孤座高台的神,而是被丢在破旧庙宇中,又被人踢了烛台、砸了香案的神。
白玉的身体被磕得伤痕累累,蛛网结得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横陈遮盖,令阳光永远也照不进来。
他那双眼眸,也如寒潭的水,漆黑而幽深。
云挽便觉得,她好像从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很深的绝望和落寞。
“我知道。”
沈鹤之只简短地回了这三个字,就又将视线转开了,云挽心中却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可两人已经彻底沉默了下来,中间又像隔着什么,令她根本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妙安,想起了妙安曾与她提过许多次,她说她的父亲很爱她那个去世已久的母亲,甚至念念不忘到一日日地陷在梦魇中,无心过问世事。
云挽莫名就产生了一份极强烈的好奇,她想知道,那个被沈鹤之深爱着的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他们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相遇的?
她还想知道,沈鹤之深爱着一个人时,会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你......”他突然问她,“你要走了吗?”
窗外夕阳已彻底落下,唯有天边挂着一抹橘色的残霞,天地都浸在朦胧的灰暗中,或许她的确该走了,可她却又忍不住有些挣扎。
“我可以不走吗?”
青年目光动了一下,她便连忙解释道:“你将琉璃骨给了少慈哥哥,谢姨和扶叔却都在别处忙,没空理会你,我自当留下来照顾你。”
原来是为了燕少慈......
沈鹤之觉得,他其实该拒绝她,剥离灵骨虽对他有很大的伤害,但他并非没经历过,他甚至曾受过更重的伤,这种程度的疼痛,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他也不需要云挽留下来照顾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的未婚夫明明是另一个人,他们不该如此越界。
最重要的是,他爱她,只要她在他面前,他便不可能不对她有别的心思。
可他最终还是抵不住心底的那份渴求。
他甚至卑劣地想,即使她日后成了别人的妻子,但只要她愿对他施舍一份爱意,他甚至、甚至不介意背着她的夫君,与她偷偷维持那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