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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大师兄面前后(36)

站于巨口之旁的峭壁上,云挽只觉自己无比的渺小,经脉之内流淌的灵气也变得滞缓,令她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种战栗感,她在恐惧,生理性的恐惧,不可抑制、无法阻挡。

只要跳入这巨渊之口,她便会抵达传闻中的归墟海,那是一方没有丝毫灵气的天地,是所有修道之人的噩梦。

“想好了?”沈鹤之问她。

“想好了,”云挽点头,“师兄在哪,我就在哪。”

青年偏头看她,那遍布在肌肤上的魔纹似浓郁流淌的鲜血,衬得他的五官艳丽异常,与平日大不相同。

他像是在思索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也只是片刻的沉默,他就突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拽向自己。

云挽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撞入了他怀中,她心中一惊,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但不等她有所反应,青年便搂着她,跳入了那片漆黑的漩涡之中。

汹涌而来的黑气骤然将两人吞没,仿佛游走于灵魂之上的粘腻触感,深深束缚而来。

云挽出现了一种强烈的窒息感,每一寸皮肤都溺在黑气中,灵气无法流转,她眼前一片黑沉,什么也看不到,在失去意识之前,她不自觉收紧胳膊,搂住了身前之人的腰身。

*

云挽惊醒时,就望见一轮赤红如血的夕阳挂在天际,又慢慢低沉。

巨大而光秃的榕树,枝桠弯绕,捧起天边的一抹血色,是与昆仑墟完全不同的景色。

云挽此时正躺在盘绕的树根上,一件衣衫披于她肩头,她不知睡了多久。

她愣怔片刻,突然扭过头去,不远处,青年背对她而立,赤血般的夕阳仿佛将他的白衣也染成了一片猩红之色。

云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手。

五指缓缓张开,掌心便隐隐透出了一道纯净的金色灵光。

净尘咒印,是她离开太虚剑川时,在藏灵峰中寻来的一道印诀,其效用便是净秽祛祟、祓除魔气。

只要将它打入堕魔之人的心脏,便可在不伤其魂魄的情况下,将魔气完全祛除到体外。

只是在祛魔的过程中,施术者会处在绝对脆弱的状态,命门完全暴露而出,任何人都可轻易将其杀死。

云挽合上了五指,再次闭上了眼睛。

她已经试过了,师兄对她还念了一份旧情,无法下手杀她。

她现在只需博得更多的信任,再趁其不备,便能将这枚咒印打入他的心脏了。

云挽其实真的不在乎沈鹤之是否入魔,他不管身处何处,又做了什么事,他都是她的师兄,是带她入道、授她剑术,免她遭旁人欺辱的师兄,她可以为他叛出师门,甚至可以为他做违背原则的事。

可修行之人一旦入魔,便会逐渐失去自我,宛如被魔气夺舍吞噬,变成另一个人。

她不明白师兄为何会选择坠魔,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看着他在这条不归路上越陷越深。

“云挽,我们该走了。”

青年终于察觉到她已经醒来,他转过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不知是因心怀不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云挽的心脏竟在这一刻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握住了那只朝她伸来的手,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想,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你,我也绝不放手。

第020章

归墟海的夜晚,天上挂着一轮赤红血月,连洒下的月辉仿佛都血淋淋的,透着股令人不舒服的阴郁。

云挽披着一件漆黑的斗篷,藏住了满身的灵气,随着沈鹤之一同落脚在了一间破败的寺庙中。

庙中供着尊陌生石像,张牙舞爪、凶戾残暴,令人望之生畏。

“云挽,过来。”

师兄在身后唤她,她回头看去,就见他用衣物和稻草铺出了一处干净整洁的休息处。

云挽没拒绝,她慢慢躺下,闭上了眼睛,沈鹤之则坐在她身旁,闭目打坐。

归墟海中的魔气太过浓郁,云挽只觉丹田隐隐作痛,难以入睡。辗转至后半夜,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了身侧青年的胸膛处。

她的左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心中的念头也在蠢蠢欲动。

只要能成功将净尘咒印打入他的心脏,便可将魔气祛除。

到时师兄会在一段时间内处于虚弱的状态,她大不了将他绑出归墟海。

太虚剑川容不下他,她可以在昆仑墟随便寻个无人处将他藏起来,总归是比现在好的。

云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试探性地坐起身,可还未等她向他靠近,青年便掀开眼皮,垂眸望了过来。

他没说话,眼神中却带了明显的询问。

云挽一时有些心虚,只小声道出一个字——“冷。”

她也的确觉得冷,四周的魔气令她很不适,阴寒感仿佛从脚底升起,时时刻刻包裹着她。

沈鹤之蹙眉思索了片刻,竟垂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修得一身寒气,气息自也冰冷刺骨,可那冰寒之气覆来后,云挽却并不觉得冷,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寒也随之消失了,她生出了几分困倦。

昏沉间,她忍不住问他:“师兄为何一定要入魔,这归墟海有什么好的?”

她恍恍惚惚地问着他,竟觉得这个问题似是憋在她心中许久,也曾令她困扰过许久。

为什么要入魔?为什么要与她兵戈相向?为什么?她想不通......

沈鹤之似是说了一句什么,她努力想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

云挽一身灵气受阻,在这充斥着魔气的归墟海中,既走不动,也经不起折腾,来此的第三日就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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