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年(45)

左漓看出来他想干什么，但并没有阻止，洛寒发现他没办法把左漓送出去了。

天合咒。

可以将两个人绑到一起，一方死，另一方也无法活。

“左漓你疯了！我受到天罚必死，你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命，你跟我在千年前就没关系了！”

怎么可能会没关系……他们从认识开始，就注定断不开了。

从洛寒在那天不像自己插手了左漓的因果轮回时，从左漓还生活在仙京发现自己对洛寒的感情叫不出口师尊时，从洛寒为了左漓下界时，谁都没办法脱身了。

那个克制的吻，双方都心知肚明却都不说的感情。

第三道天雷降下，左漓用神力扛着，吐出一口血就要倒地。

洛寒伸手忙不迭把人扶着，又输送着神力修复左漓的神魂。

左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一下“洛寒，你躲了我千年，你对我是什么感情还有当年的答案，你敢说吗”

身前的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血迹，眉间的鲜红印记让他显得似神似魔。

“师尊，我对你心思不纯，你知道的”

左漓声音轻颤，像是耗尽了力气才说出口“那天的话，我听到了，但我不敢戳破”

那是我的心魔，是你，又不是你。

这么多年来不愿叫的称呼，却在这个时候叫了出来，不合时宜。

洛寒浑身一僵，许久不言语，但是听着周遭的雷声，感受到身体内的天合咒，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了，从左漓进阵法的时候，他们谁都回不了头。

现下他们二人被绑在一起，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自己神力也没有恢复，他逃不掉神罚。

即如此，就让情况更糟一点吧。

多年不敢说出口的感情，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奔向了自己魂牵梦绕的人。

忍耐千年的神明在此刻俯身吻住了属于他的凡尘。

度过

空中雷鸣不断，阵中两人蹲下身挨得格外近，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他们，是师徒，是故人。

洛寒的手盖住左漓半边脸，他的吻跟人一样极尽温柔，没有多么轰轰烈烈。

害怕是场梦，把眼前人当成易碎的幻影，一吻毕眼神始终不愿离开左漓的眸。

左漓看着他带着灼热情欲和心惊的目光望向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看穿才肯罢休。

放在平时或许他会羞于面对而躲开洛寒的视线，但是耳边雷声轰鸣，天罚尚未结束，或许他们今日会死在这里。

不知未来前路，他不想再逃避，两人眼神交缠，左漓抬手摸到洛寒的脸，脸上五官被左漓慢慢抚过。

“做这个是为何”洛寒的嗓子嘶哑，视线扫过左漓作乱的手。

“记住你的脸，不会再忘了”

因为多年故人相识却不知，害怕下一次会再次忘掉你，所以用手抚过以求将你的脸铭记心底。

左漓看着他的脸，突然轻笑一声带着庆幸开口“幸好，没让我等不到你”

洛寒怔愣住，望着他的目光浮现出一丝心疼“何必搭上你自己等我”

“那你又何必因为我受天罚，当年又何必在凡人上山时支走我，都是为了对方去做事，你没立场不让我等你”左漓说到这里异常痛苦，他只要一想到当年看见雪地上的血迹就跟死过一回般难受。

“洛寒，当年你算好一切无牵无挂的离开，现在又一个人擅作主张把我推出天罚，你有想过我一个人怎么办吗”

左漓看着眼前人身体变得僵硬，心中像是被扎了无数根刺。

“并不是无牵无挂”洛寒低低出声。

左漓眼眸一颤，盯着洛寒不动等他开口继续说。

“你是我当年唯一的牵挂，但是我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无法改变结局，害怕自己死去时看见左漓会退缩，所以支走他。

原来让左漓走不是因为不在乎他，不是因为想一个人清净的离开，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不得不让他走。

他们错过了太多太多，多到遮掩住了自己的心意，到现在才走出被遗憾堆积出的房间。

“不会再被你赶走了”左漓站起身，垂眸出声。

洛寒抬头看人，听到左漓这么说，神色一软，起身将人拦腰抱住。

“嗯，不会再赶你走了”

左漓将头埋进他的颈间，不说话贪婪的闻着独属于洛寒的香味。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极大的雷声，像是在表达天道的不满。

抱着左漓的人嗤笑一声“看来有人对我们不满”

两个人分开彼此，看了眼阵法，天罚开启必须承受九道天雷不然无法出阵。

现下三道天雷已落，还有六道。

洛寒没有恢复力量，左漓有一部分神力也还在天绛山的神骨中。

“天道是你的本命剑？”在回忆里，他们看见洛寒在灶房里施法留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将本命剑和一部分神力化为天道约束众神。

左漓刚问完话，天道像是在替主人回应又响了两声，声音极其大态度极其嚣张。

“不是，不熟，没印象”洛寒三句话撇清关系的意图太过明显，把左漓都逗笑了。

最开始只是嘴角勾起点，后面不小心扫到洛寒恨不得让天道回炉重造的脸色一个没忍住偏头肩膀抖动，就差捂着肚子嘲笑了。

过了几分钟左漓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一脸菜色的洛寒聊正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天罚快点结束还不会死”

洛寒沉思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缺德的主意，想借此教育孩子的洛寒一点不犹豫就选择了这个方法。

“有，它是我的本命剑，虽然没有混沌神力，但是我可以依靠这点联系暂时控制它，让它化出实体我们进入到剑身之后把剩下的天雷一次性降下让它替代我们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