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年(58)

屋内陆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怜尘跟于项坐在沙发，仔细看便能发现于项的状态还不是特别好。

左漓担心于项的情况，快步走到沙发坐下打算继续割手但是被于项拦住了。

“左哥，我没事”说话的声音听着很虚弱，就连抬手制止左漓的动作都很轻柔。

一看就有大事，但还强撑着不想左漓为自己出血。

怜尘眼眸中尽显担忧，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害怕。

“别硬撑”左漓的语气比平时更着急，不顾阻拦将包扎好的纱布取下。

面前出现一个茶杯，是洛寒端来的“滴在这里，我在里面放了一些补药”

虽说不会拦着左漓做事情，但洛寒还是没有看着渗血的手掌，闭上眼睛眉心皱起。

茶杯被交到怜尘手中，于项喝下后起色慢慢变好，这下屋内众人才松口气。

洛寒坐在左漓身边小心给人处理伤口，神情专注。

“怎么突然苏醒了”左漓任由洛寒动作，开口说起正事。

这的确是让人费解，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苏醒，可偏偏正好在邬雪要取神骨时苏醒。

过于巧合，但巧合若是太不同寻常那便不是巧合了。

听到问话于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下意识转头望向怜尘，眼中全是悲伤。

陆裘将办公椅移到了沙发旁，看着这四个人之间暗流涌动，在目光扫到怜尘的脸时突然觉得很熟悉。

怜尘看着对面两人平静的神色，联想到邬雪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吐出一口浊气朝着于项开口。

“邬雪的出现本就跟你有关，想说便说，而且他们已经猜到了”

左漓皱起眉心，不敢相信居然是真的，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也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在邬雪取骨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是邬雪和怜尘，他们的眼神一模一样，让我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我控制不住的难过，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于项一口气说到这里，情绪变得激动，怜尘默默给人顺气才不至于因为情绪变化太快吐血。

“后来我感觉自己身体里面好像有东西因为我的情绪活过来，之后我就恢复记忆苏醒了”

很匪夷所思的苏醒原因，于项还有东西没说出来，但洛寒能看出来他不是刻意隐藏，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我替他说没说完的吧”怜尘神色不变，但身后紧握成拳的手欺骗不了他们。

“因为我和邬雪是同一人，小项看见我们的痛苦唤起了内心的感情，最后苏醒”他没有说是什么感情，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解释。

洛寒心中猜想被证实，没有惊讶，只有无奈和懊悔。

无奈多年好友走上这条路，懊悔自己当年若是早点发现那些神官的贪念琴曦便不会死，怜尘也不会变得这么极端。

陆裘在听到怜尘说自己和邬雪是同一人时，手中茶杯摔在地上，张嘴半天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屋内气氛一瞬间变得凝重，最后还是洛寒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邬雪是你的心魔”笃定的语气，但左漓却能听出这句话带着不可置信的震惊。

怜尘浑身一僵，平复许久才回答“是”

只有一个字，但这个答案却困住了世间无数人，就连心魔主人本身也是在今日才走出来。

阵起

这是最坏的可能性，但也是最合理的可能性。

邬雪这么多年做了不少事，但大部分都是针对的神官，加上二人就算戴了面具也相似的容貌。

要么邬雪就是怜尘，要么邬雪跟怜尘有关系。

“邬雪是在当年我进入崇吾山后降生的吗”于项的声音很小，才接受到这么多信息脑子也是乱的。

左漓担心于项会想太多将所有事情的错都扣在自己头上，但是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性子，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该怎么说。

一时间屋内有点过于安静，谁都没出声，直到怜尘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很是突兀，就像是图书馆内出现的噪音让人心烦意乱。

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怜尘现在是什么态度什么立场，接下来怜尘的每句话都有可能让现在的局面变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你已经进山，我杀了那些神官，之后怒火攻心，邬雪就是在这时候诞生的”怜尘说到这里稍有停顿“后来洛寒将我打晕才不至于让我被心魔反噬”

说完后屋内几人心思各异，洛寒在心里面对时间线，随即又想到什么“如果你只是因为接受不了于项的死亡产生心魔不可能做重塑神族这么疯的事情”

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们都能看出怜尘的心思，但他们和怜尘都不是为了爱而去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子。

相同的性格才致使他们成为知心好友，所以邬雪重塑神族这件事情的起因绝不只是因为于项的死。

于项听到这里才开口说话，他知道造成现在这幅局面的另一个原因。

“因为我的死亡让他对神族彻底失望”

跟聪明人说话有一点好处，那便是不需要多费口舌点到为止就能知道所有事情。

多位古神不顾自身为世间死去，可新的神族却为一己之私对无辜之人赶尽杀绝。

对怜尘来说，这些神不配称之为神，他以前会劝解自己，说这些神刚飞升有私欲很正常，以后便会改。

但这件事的结果是什么，神官贪念极重，滥杀无辜恃强凌弱。

于项的死亡是一个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怜尘对神族的失望，所以邬雪诞生，这么多年都在想办法重塑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