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之缚(9)

“妈的！这怪物疯了！”

“快！启动紧急防御系统！”

甲板上的男人们惊慌地大叫着，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各种仪器。

“没用的，你们这些贪婪的人类，都得死！”凌汐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意。

顾韵笙被这阵势吓得脸色惨白，他紧紧地抓着凌汐的手臂，感受着对方身体的颤抖，以及那股几乎要将人吞噬的绝望和疯狂。

凌汐此刻的癫狂让他害怕，却又忍不住去想，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会让这个俊美强大的鲛人，对人类怀有如此深的恨意？

渔船在巨浪中剧烈地颠簸着，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甲板上的男人们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一个个面如死灰，绝望地嘶吼着。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怨毒地盯着凌汐和顾韵笙，声嘶力竭地吼道：“就算死，老子也要拉你们垫背！”

他猛地冲到船舷边，举起一把奇怪的武器，对准了顾韵笙的方向。

“小心！”顾韵笙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被凌汐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嗖——”

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鱼箭破空而出，直直地射向顾韵笙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凌汐猛地转身，将顾韵笙紧紧地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箭。

“噗嗤——”

利箭刺穿血肉的声音在顾韵笙耳边响起，伴随着凌汐痛苦的闷哼声。

温热的液体溅到顾韵笙脸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温度却不像海水般冰冷，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韵笙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凌汐的肩膀被鱼箭洞穿，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海水。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救我？

凌汐明明那么讨厌人类，那些贪婪残忍的人类，他们肆意捕捞，屠杀贩卖，害得深海人鱼一族险些灭绝，他明明恨不得将那些人都杀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在看到鱼箭射向自己时，凌汐会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身前，为什么要拼死保护他？

“凌……凌汐……”顾韵笙转头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却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他害怕看到那双曾经温柔注视着他的碧蓝色眼眸，此刻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更害怕自己会在这双眼睛中，看到让他无所适从的……深情。

“别……别怕……”凌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苍白的嘴唇，“我……我说过……会……会保护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巨大的鱼尾无力地垂落下来，激起一片浑浊的泥沙。

“不……不要睡……我带你回岸上…我会救你…”顾韵笙的眼泪决堤而出，他紧紧地抱着凌汐，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感受着他还活着的气息。

顾韵笙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失去，害怕孤独，害怕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知道自己对凌汐的感情很复杂，有恐惧，有厌恶，也有感激，更有他不愿承认的，一丝丝的……心动。

他原本以为，意外穿书只是游戏，游戏结束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中。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想就这样离开。

“轰隆——”

一声巨响打断了顾韵笙的思绪，他猛地抬起头，看到那艘渔船在海面上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断裂成两截，沉入了海底。

而他和凌汐，也随着这股巨大的漩涡，被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7章 第七章  救治凌汐

意识渐渐恢复，顾韵笙感觉到一股咸腥的海风灌入口鼻，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翻腾出来。

他难受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海水，才挣扎着睁开眼睛。

刺眼的阳光照在海滩上，让光线更加刺眼一时让顾韵笙无法适应，只能眯起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正躺在一片沙滩上。

“咳咳……这是哪？”顾韵笙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片低矮的房屋，炊烟袅袅，像是某个不知名的小渔村。

渔村？

顾韵笙猛地想起昏迷前那艘断裂的渔船、深不见底的海水以及凌汐苍白的脸。

他惊慌失措地低头查看，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被海水浸透的小背心，湿漉漉的裤子紧紧地贴在腿上，难受极了。

“凌汐！”顾韵笙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四处张望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凌汐的名字。

“凌汐！你在哪里？回答我！”

空旷的海滩上，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回应着他的呼唤。

就在顾韵笙近乎绝望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角落礁石旁，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凌汐！

此时的他像一条搁浅的鱼，无力地躺在那里，银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沙滩上，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那肩膀上被鱼箭贯穿地地方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染红了周围的海水，触目惊心。

“凌汐！”顾韵笙疯了似的跑过去，一把将凌汐抱在怀里，却发现对方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凌汐，你醒醒，人鱼不都长命百岁吗？你起来”

顾韵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是害怕，是自责，还是……不舍？

他颤抖着手将凌汐翻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顿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