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可而止(34)

至少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之前也算得上熟络。

“噢——”盛诗晴了然。

“最近公司上下都在说顾总谈恋爱了，我还寻思着……”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盛诗晴被斜对面顾清槐冷冷暼过来冰冷如霜的眼神震得一哆嗦。

“什么”白薏仁忙着吃辣椒炒肉，周围又喧哗吵闹，她没太听清她的话。

“没事……”盛诗晴余光瞥到顾清槐锋利的视线，若无其事给白薏仁倒了杯酒。

感觉再说下去今年年终奖就没了。

……

白薏仁平日里属于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社畜典范。

偶尔几次聚餐都是吴清织组的局。

就算再热闹的局面最多也就抿两口RIO微醺和淡淡的果酒饮料。

此刻在喝了一杯对方递过来的酒之后感觉大脑有些晕沉，低头吃饭的动作像是慢镜头一样无限被拉长。

偏偏身边的吴清织也没发现她这边的状况，和顾华安有来有回地划拳喝酒不亦乐乎。

直到白薏仁迷迷糊糊地跟着吴清织来到KTV。

包厢里顾华安一个人嘶吼的声音震碎耳膜，白薏仁勉强从昏昏沉沉里被吵醒捂住了耳朵。

顾清槐吃完饭后去公司见一个客户，白薏仁跟着一众人来到预定好的包厢。

她平日里喝酒不算多，但方才也只是喝了一小口调制的混合酒。此刻还不算醉得糊涂。

隐隐约约看到顾华安拿着话筒在一旁情绪高涨地唱着某首不知名的情歌。

些许是在酒精作用下，灯光混着喑哑的歌声让她莫名觉得头疼。

吴清织看不下去了，拿过身边的话筒道:“切歌切歌。”

“顾华安你唱得也太难听了吧。”吴清织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切歌。

白薏仁罕见地附和着点了点头。

确实很难听。

没有技巧全凭感情怒吼，不知道的以为他们这间包厢进了什么原始野生猿类。

“连薏米都觉得你唱得难听。”吴清织嘲笑道。

“吴清织你还有脸说我，你唱一个试试。”顾华安顿时不乐意了。

吴清织懒得理会他，直接切了一首歌。

“你让我唱我就唱啊。”

她吴清织纵横歌坛多年，归来二十五岁仍然首首跑调。

她点完歌，转身问身边的白薏仁:“薏米你要唱什么”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吴清织但凡每次去KTV都得带上白薏仁。

纯粹是因为对方超绝的声线条件和嗓音，每次都能在KTV麦霸称王。

“我就算了吧。”白薏仁摆摆手道。

“唱嘛唱嘛。”吴清织劝道。

“让顾华安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麦霸。”

身旁凝噎无语的顾华安:……

白薏仁最后还是选了一首歌。

是她很喜欢的一首老歌。

那时候上学的时候流行追星，白薏仁不太关注这些。只是偶然在一次放学后的校园广播里听到这首歌。

有些歌词和旋律明明是第一次听就爱上了。

就像有些人只是匆匆见过一眼就喜欢上了。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首歌的旋律，像是卷进了回忆的漩涡，白薏仁接过话筒默默等候着前奏。

灯光打在白薏仁侧脸，她缓缓开口。

“当褪去光线外表，当我卸下睫毛膏。”

“脱掉高跟鞋的脚，是否还能站的高。”

“当一天掌声变少，可还有人对我笑……”

轻柔的声音像是诉说般娓娓道来。声音略带些清澈的混响质感。又夹杂着回忆和氛围感。

像是在缓缓道来自己的经历。

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顾华安都莫名听出了几分伤感。

白薏仁唱完一首，把话筒递给身边的女生。

蓦然转头的瞬间。

却在包厢门口处看见熟悉的身影。

敞开的门口光影交织，勾勒出男人身形挺拔的轮廓。昏暗中看不清对方半低着的头。

对方似乎在门口停了很久的样子

不知道顾清槐什么时候过来的。

明明是在黑暗中，白薏仁看向他是却莫名有种对视的感受。

“顾总你什么时候来的”盛诗晴看白薏仁愣在原地，顺着视线望过去看到同样愣在原地的顾清槐。

“刚刚。”

“你开始唱歌的时候。”顾清槐解释道。

顾清槐确实是刚刚才到。

就看到白薏仁拿着话筒支架半倚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等着伴奏。

看她认真的模样突然就不太想打断她。

顾清槐默默半靠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第一次听白薏仁唱歌。

但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十七岁的白薏仁。

嘈杂喧闹的世界此刻安静下来。暖黄色光影中顾清槐看到对方被拖长的影子。

仿佛在那一刻，世界只剩下彼此。

顾清槐听歌从不理解那些隐晦难涩的歌词含义，但几乎是看到对方安安静静唱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也许是心疼她歌词里流露出来的难过和无奈。

也许是心疼过去那个因为外表被社会压倒的小女孩。

“很好听。”顾清槐慢慢踱步从门口走过来，和她四目相对。

忽然就很想给她一个拥抱。

他这幅模样情绪转变得太快，白薏仁望着他眼底是还是不尽然的茫然。

“下次唱首开心点的歌吧。”顾清槐看着她茫然的样子道。

下一次唱一首开心的歌。

忘记曾经受过的那些伤害和嘲讽。就能活得更肆意洒脱。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满是认真和严肃，倒是显得白薏仁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