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可而止(63)

白薏仁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小心试探道:“一见钟情？”

顾清槐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不是一见钟情。

“我和你高中有一段时间做了同桌。”不知道在白薏仁的记忆里是否还记得。顾清槐继续回忆道。

“那段时间我被老师的学习小组安排到和你做了同桌辅导。虽然后面又分开了。”

“起初我对那时候的你并没有印象。”

白薏仁听到这脑海中某根神经忽然有些麻痹，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记得我？”良久之后她才抬起头，有些不可置疑地问道。

七年的时间。

她设想过很多两人再次见面的形状。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重新用全新的，自信的白薏仁再次和他遇见。

可唯独没想过顾清槐会认出她来。

那时候的她太渺小，太平凡了。平凡到在亿万青春期少年少女的电影中做背景板都不会被注意到的程度。

胖胖的体型，臃肿的身材撑起的校服。习惯性走在路上戴着黑框眼镜低着头。

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敢说出来。

人们总说每个女生都是自己青春里独一无二的存在，是花园里最迷人的那朵玫瑰。

可她始终觉得自己不是。

因为这份自卑和懦弱，越靠近越患得患失。

可是现在的顾清槐说他记得她。

无论是以前那个肥胖懦弱的她，还是现在蜕变光鲜亮丽的她。

不知道为什么，白薏仁刚刚积蓄在眼眶的泪水忽然顺着脸颊落下来。后知后觉地用指腹擦了擦。

“那时候你每次讲题目都不敢偷偷看我。后面我借着讲题的理由加了你的微信。再后来每次去篮球场有时能看到你在小卖部拐角处喂小猫的身影。”

顾清槐一点点回忆道。

爱情是令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后来他竟然不知道从何时起也慢慢走过她走的那条路，喂她之前喂过的那只大橘猫。

即使那时的她没有出众的外表和身材。顾清槐还是慢慢注意到她了。

“起初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性格可爱，后面慢慢相处，发现了你的善良，你的有趣。”顾清槐道。

当你在考虑是否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答案已经摆在了面前。

“后来你辍学不知道去了哪里，留给我了一章信和一个礼物。”

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的生活里缺了什么。

说到这，顾清槐顿了顿。看着她被泪水有些模糊的眼睛。轻轻地为他擦拭去。

似乎是觉得命运的奇妙。

有情的人不该就此错过一样。

后面他再一次偶然中再次遇见了她，仅仅凭借熟悉的五官和声音就认出了她。

“所以是我一直一直喜欢你。”顾清槐鼓起勇气，趁着烟火盛放在最高空的时候，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不是一见钟情。

是蓄谋已久。

夜空中噼里哗啦的声音掩盖乐人潮汹涌的呼喊。白薏仁还是很清楚地听到了顾清槐在耳边说的那句话。

“一直想找个机会说。”顾清槐望着她茫然的脸，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但害怕你一直躲我。”

无论是高中还是现在。

所以借着烟火璀璨盛大的喧嚣里，鼓起勇气正式告诉你一次。这句迟来了七年的表白。

“傻了？”他看着白薏仁脸上挂着泪痕的脸，有些好笑道。

“没。”白薏仁反应过来。

还是觉得有点在梦里。

顾清槐跟她表白的场景。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高中的白薏仁？”良久之后白薏仁问道。

“嗯。”

“怕你觉得不自在。”

顾清槐淡淡道，联想到之前白薏仁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说话有些小声。

“所以，你高中也喜欢我？”白薏仁望着他眼底的光亮，倏然笑了一声。

所以。

他也喜欢她。

白薏仁在脑海里忽然蹦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从始至终她自以为的一个人的暗恋。其实是双向暗恋？

“也？”顾清槐迟钝了片刻，随后抬起眼有些询问的目光落在对方是线上。

四目相对间。

白薏仁这次没有避开。

“对。”

白薏仁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你高中的时候每次上课我都在偷偷看你。”回忆起以往，白薏仁有些感慨。

“你喜欢穿八号球衣，物理和数学很好。那时候的你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你了。”

只不过是单方面的。

在她人生中送她第一朵花的少年。

后面听前桌偷偷讨论，才知道他叫顾清槐。

顾清槐。

一个贯穿她青春的名字。

“那时候躲着你是因为我总觉得多看你一秒都会露出端倪。”

露出喜欢你的马脚。

说出口的秘密换来的事转身的背影。

“后来高二烟花的那次我终于胆大了一次，借着看不见的黑夜里，假装摔到了一次扑到你的怀里。”

那是他和她第一个拥抱。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大脑。过去的点点滴滴仍然历历在目。

“后来我辍学去北上漂泊打工。偷偷在你动态里留言。”

希望有一天。

她能再次见到他。

到那时候，一定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鬼。

说到这白薏仁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压在心里很多年的石头，终于落地。

留下顾清槐在原地怔了片刻，隐隐约约确实想起来自己□□动态里确实在两年后多了这么一条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