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大佬自传里成了白月光[70年代](53)+番外
“哎哟文艺兵指导算个啥?我们公社还有部队里回来探亲的大音乐家专门写歌呢!”
“今年也不知道咋的,怎么忽然就搞起了唱歌跳舞了?要我说还是电影好看,不如多给咱们放几回露天电影。”
“你们懂个球哩?那外头的洋人不是还有啥大明星大歌星吗?俺们这是全国老百姓都能唱能跳,可比那群洋人厉害多了!”
……
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有稍微着调的,也有一点不着调的。
鹿姝听得头晕脑胀,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车的时候,刚跳下客车,迎面就看见大街上走过一群脸蛋抹得跟猴屁股一样的小学生手里或拿着红手绢,或顶着扎了红布的簸箕,说说笑笑的往公社小学方向走。
看起来像是刚表演完节目,正要返校的样子。
鹿姝还没来得及辨认一下走在前头,看起来好像挺陌生的老师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小学老师时,猴屁股队伍里就蹿出来一个小少年。
小少年穿了打满补丁的灰扑扑的长袖长裤,脸上也抹得黢黑,偏又在脸颊上打了两团红,若不是他龇着一口大白牙高高兴兴朝鹿姝喊了一声“姐姐”,鹿姝都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弟弟鹿荣。
鹿姝懵怔在原地:“荣荣?”
鹿荣一点没发现有啥问题,嘿嘿笑着站在姐姐面前,仰着个大黑大红的脸,满眼亮晶晶:“姐,你看我!刚表演完,这是我的表演服!”
说完还特骄傲得意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而后两手叉腰,等着姐姐夸一夸。
读懂了弟弟小表情的鹿姝为难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从哪方面入手夸一夸她亲爱的弟弟。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鹿姝强行转移话题,看着已经离开的队伍,问鹿荣:“怎么我看着那两个带队的老师好年轻呢,是才来的新老师吗?”
按理来说,他们公社小学应该不会再招新老师了吧?
全校也就五个班,一个年级一个班,只能说比一些两三个年级同在一个教室的村小要好一点。
五个班,五个老师轮流教,教师名额早就满了。
虽然没等到姐姐的夸夸,鹿荣还是很积极地为姐姐答疑解惑:“哦我们原来的钱老师和梅老师都被下放了,同学们说是因为他们的姓不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鹿姝脸色微变:“姓不好?哪可能!”应该是有其他原因吧,否则岂不是比文字狱还荒唐?
鹿荣也茫然摇头,“不知道啊。”
知道这小子平时除了玩就是玩,再加上家里对他耳提面命不准他什么热闹都去凑,鹿荣知道的消息很有限。鹿姝想着等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问爸妈,便带着鹿荣回家了:“对了,爸爸回来了没有?”
鹿荣:“回啦,昨天才回来的,还偷偷带了一只杀好的鸡回来,可肥了!妈说等你回来了就炖来吃。”
说着话,还伴随着吸溜口水的声音。
鹿姝:“……”
好吧,她也有点馋炖鸡了。
鹿荣馋完了鸡,又叭叭地说起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其中他特别郑重地说爸妈昨晚上吵架了:“爸爸被妈妈打得哎哟哎哟地叫,虽然他们是在房间里悄悄的吵悄悄的打,可我还是隔着墙听到了。”
因为鹿荣描述得太抽象了,鹿姝差点误以为弟弟听到的其实是爸妈的私生活,咳!
好在弟弟及时补充第二天早上他看到爸爸胳膊上全是淤青。
实锤了,是真打。
到晚上时,鹿姝才从赵美丽口中知道了公社小学那两位老师被下放的真实原因。
确实不是什么姓氏问题,而是有学生举报他们俩在办公室里闲聊的时候,说了一句“梅花香自苦寒来”,就被打成了对现实不满,把现在这样繁荣昌盛生机勃勃的国家现状比如成寒冬,有严重的反洞思想。
“这场审判还是新书记亲自主持的,要不是大哥及时赶到,那两个老师怕是还要遭更多的罪,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现在早点下放了也好,眼看着咱们这里是要乱起来了。”
赵美丽说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再也没有以前轻松惬意的模样。
虽然她的工作是比较稳妥的邮局信件收发员,可她爱人是宣传部门的,大哥又是和新书记政见不合的革委会一把手,若是两边真的斗起法来,指不定最先受到牵连的就会是她和鹿国安。
毕竟柿子捡软的捏,这是人之常情。
白鹭公社现在的氛围简直就是呈两极化,一边是越发严厉冷凝的风纪稽查和监督,一边是载歌载舞大搞文艺汇演,看起来就十分扭曲荒诞。
下乡半个来月,人瘦了一圈黑了几度的鹿国安也忍不住叹气:“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咱们这里怕是真要开始跟外面一样,说句话都怕隔墙有耳了。”
家里的气氛不好,鹿荣也察觉到了,安安静静地一边吃饭一边眨巴着大眼睛懵懂地看着一脸担忧的爸爸妈妈。
鹿姝看他有点害怕的样子,拍了拍他脑袋:“别瞎想了,别人能过,我们也能过,爸,妈,你们工作上注意安全,我和荣荣最近也尽量不往外面跑。”
想了想,她又说:“等下次放假的时候就该是放春耕长假了,到时候等学校的集体劳动结束了,我就带荣荣一起去姑婆那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