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应钧静默了一瞬,才问:“什么时候知道?”
何燕鸿磕磕巴巴回答:“今年十月五号,修坟的时候。”
骆应钧神色冷峻逼人:“她哪种反应?无所谓,让你补偿宁宁,让你自己坦白?”
何燕鸿缩了缩脖子,声音干涩:“她让我好自为之。”
骆应钧扯了下嘴角,眼底布满寒霜:“你觉得她不拆穿你,是心疼你这个弟弟,还是想看我笑话?”
“她一直恨着你。”何燕鸿毫不犹豫卖姐,转眼痛哭流涕求饶,“是我贪心,都是我的主意,跟孩子们没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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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何雅静回过神来,想起当初讨论好的方案,一旦东窗事发,她要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情:“爸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骆应钧看着演技拙劣的何雅静,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何雅静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她一直崇拜敬爱着骆应钧,打心眼里把他当成自己的爸爸,无数次恨不得自己是他亲生女儿。
“爸爸。”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可怜又无助。
骆应钧无动于衷,点开手机上的视频。
何雅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静又疯狂的自己,五雷轰顶不外如是。刻骨的绝望将她彻底淹没,整个人瞬间瘫软,要不是安全带,就要滑落下地。
求生欲让她又不甘心坐以待毙,她声嘶力竭地哭泣求饶:“爸爸,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报警……”
骆应钧的回应是让保镖堵上她的嘴。
万里高空之上,机舱内的气氛沉重到可怕。
何雅静拼命想求饶,被保镖按在座位上不能动弹,只能呜呜呜涕泗横流。
何燕鸿瘫软在座位上,一身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满脸恐怖绝望。
何浩轩葛惠敏噤若寒蝉,缩在座位上不敢发一言。
葛云美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几乎要吓晕过去,可母亲的本能让她强撑着哆哆嗦嗦开口:“都是我们两口子的主意,瑶瑶是被我们逼的,浩轩和静静完全不知情,你有什么冲着我们来。”
“舐犊情深。你们就没想过,我也会有这种感情。”骆应钧神情非常平静,平静到让人后背发凉,“这些年,你们从我手里捞了多少钱,你们全家都享受着我给与的好处,甚至葛家人都沾光。何燕鸿有钱给岳父岳母大舅子买房,安排旅游,却舍不得给亲生父母钱,是怕我女儿跟着沾光吗?”
想起他们怎么对待何以宁,葛云美抖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瘫在座椅上的何燕鸿触电一般弹了弹,他后悔了,恨不得冲回过去阻止贪婪的自己,他应该带着何以宁去见骆应钧,这些年就不必担惊受怕,好处也不会少。
可晚了。
恍惚中,他听见骆应钧的声音,流淌着直白的怒和恨。
“你们怎么对我的孩子,我会加倍还到你们孩子身上。放心,我不会制造车祸,我是个合法商人,”他轻飘飘地笑,卸下文明的伪装,露出毫无遮挡的冷酷和阴狠,“我更擅长杀人不见血,比方说,黄赌毒。”
第061章
话音落地, 何燕鸿葛云美肝胆俱裂,拼命了要挣扎,却被精壮的保镖牢牢按在座位上。
混合着恐惧和绝望的眼泪如江水决堤滚滚而下。
何燕鸿撕心裂肺求饶:“不要, 你别这样,你杀了我都行, 你别动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我们何家唯一的根苗。”
他几近魂飞魄散,但对儿子的舐犊之情令他保持住了一丝清明,在绝望之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立刻死死拽住,“看在我爸妈养大了你女儿,我妈那么疼以宁,疼她比孙子孙女还疼。我求求你, 求求你看在我妈的份上, 放过我儿子,给我们何家留个后!”
魂不附体的葛云美一个激灵回神,语无伦次地跟着求饶:“以宁和她外婆感情好,国庆时还专门回去给老人家修坟。老人家最疼孩子, 孙子孙女也疼的, 她在下面知道你害她孙子孙女,她会死不瞑目, 肯定会死不瞑目, 以宁,以宁会难过的。”
被绝望笼罩的何雅静和何浩轩不由自主升起希望, 一眨不眨看向骆应钧,宛如等待特赦的囚徒。
葛惠敏死死揪着身前的安全带, 指骨泛白。
骆应钧目光逡巡每一张脸,被他看着的人,只觉得他目光落在哪里,哪里就被冻住一样凉。
“你们也说了,老人家最心疼宁宁,我想她会乐见其成。你们这种只顾自己享受却对老人一毛不拔的儿孙,不要也罢。放心,以后逢年过节,我会安排人扫墓,谢谢她替我养女儿。”
“骆应钧,你不能这样,你有种冲着我来,别动我儿子……”
求饶无望,何燕鸿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让他闭嘴,吵得我头疼。”骆应钧倦怠地站起来,走向后面的卧室,经过葛云美身边时,似笑非笑,“差点忘记说了,你父母还有你哥嫂都已经被警方带走,这些年你没少往娘家搬钱,我的钱,没几分本事,拿着会烫伤手。”
好好的孙女/女儿变成何燕鸿的养女,他们怎么可能不过问,收集到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是一丘之貉。
葛云美目眦欲裂,除此之外却再也做不出多余的反应,她自身难保,儿女危在旦夕,哪有多余的情绪担心父母兄弟,只剩下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