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应钧没有理会,只道:“你明明知道了冒名顶替的事情,可为了看我的笑话却不告诉宁宁。结果,你弟弟一家心虚之下,准备制造车祸害她。”
何燕兰怔住了,放在桌子上的手颤了颤,很快又恢复平静:“你把何燕鸿怎么样了?”
骆应钧冷嘲:“不关心女儿,你倒是关心这个弟弟。”
何燕兰反唇相讥:“你的女儿你自己关心去。”
骆应钧微微眯起眼,声音里有一种沁人冷冽:“在你眼里,她只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对吗?”
何燕兰不闪不避迎上他的视线,掷地有声:“离婚那一刻起,我就当没生过她。”
“我明白了。”
骆应钧缓缓站起来,来之前的犹豫烟消云散。
他还是不会动她,终究夫妻一场,还为他生了女儿,可总要有人为他女儿不该吃的苦付出代价。
何燕兰愣了愣,见他双眼黑不见底,猛地心头一跳:“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骆应钧垂眼注视她,目光沉幽。
一种不安将何燕兰细细密密笼罩,不等她想明白为什么,就见他大步离开。
何燕兰下意识推开椅子去追:“你站住,骆应钧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守在tຊ店门口的保镖上前拦住惶惶不安追上来的何燕兰,越不过人墙,她只能气急败坏地怒吼:“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想干什么?你把话说清楚,骆应钧,你个王八蛋,你回来,回来把话说清楚!”
一直关注着咖啡馆情况的赵德海见状,顾不得暴露自己跟踪何燕兰的事情,赶紧冲过来。
猝不及防与进车里的骆应钧打了个照面,赵德海徒然打了个冷战,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错觉。
“骆应钧,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赵德海回神,跑进店里,奔向彻底失态的何燕兰,色厉内荏怒斥拦着她的两个高大保镖:“你们干什么,让开,再不让开,我报警了。”
店门外的迈巴赫已经开出去,两名保镖立刻快步走出去,钻进剩下那辆车追上去。
眼见何燕兰还要追,赵德海怒上心头,用力拽住她:“你干嘛,人家都走了,你还追上去干嘛!”
何燕兰望着离开的车,心跳如擂鼓,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赵德海见她看着骆应钧离开的方向出神,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口不择言:“要不要我开车带你追上去。”
何燕兰转过来,冷冷看他:“少给我阴阳怪气。”
赵德海气了个倒仰,心说你幽会前夫还不顾体面追着不让人家走,居然理直气壮教训我,嘴角动了又动,愣是不敢撅回去,主要是何燕兰脸色实在是苍白得过分。
他憋着气问:“你们怎么会见面?”
何燕兰答非所问:“他不会放过我的。”
赵德海勃然色变:“他想吃回头草!”
何燕兰愣了下,勃然大怒:“你在想什么!他恨我亏待了何以宁,他要报复我。”
赵德海下意识反驳:“他不就是傍富婆,有了点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烦躁不安的何燕兰懒得细说,直接拿了手机搜出相关介绍扔给他。通过网络,她一直都知道骆应钧的大概情况。他很低调,除了早年流出过几张照片,这些年都只有名字没有照片,以前的照片也被删除干净。
拿着手机的赵德海一张脸顿时五颜六色,开了染坊似的,他不是个小白脸吗?怎……怎么混成资本大鳄了。
回想起门口那股被注视的阴冷,骤然之间,有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毛骨悚然,他无意识咽了咽唾沫:“你没弄错吧,这个人叫周应谦,不叫骆应钧。”
“我见过照片,就是他。周是他妈的姓,他也知道丢人,没脸再用以前的名字。”
“这些年你都关注着他。”赵德海嘀咕,“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
何燕兰咬牙:“你脑子给我清楚点,我现在要跟你说正经事,他十有八九准备报复我们。”
闻言,赵德海顾不上醋不醋,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阶层,对方真要认真起来,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心惊肉跳的赵德海忍不住埋怨:“我当年就劝过你,对何以宁好点。”
何燕兰冷冷道:“你要是真那么好心,不会只停留在嘴巴上,你难道不知道何以宁在哪个学校,少在这里装好人。”
赵德海悻悻,亲妈都不上心,他一个后爸何必上赶着,自己孩子就三个顾不过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普通老百姓,怎么斗得过人家。” 六神无主之下病急乱投医,“要不干脆找以宁求求情,为了星辰和月月,低个头没什么。”
何燕兰面露讥诮:“我们跟她有情分吗?”
赵德海小心翼翼:“你总归生了她。”
何燕兰:“我没把她当亲生的,她也没把我当亲妈,我劝你别一把年纪了还上赶着自取其辱。”
赵德海心慌意乱:“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何燕兰茫然了一瞬,强烈的无力感萦绕心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忽然想起何燕鸿,骆应钧敢告诉她,不怕她告密,肯定是已经收拾了何燕鸿,他是怎么收拾何燕鸿的?
何燕兰拨打何燕鸿的电话,关机。再拨打葛云美的电话,还是关机。
制造车祸,杀人未遂,大概率已经被警察抓走。
姐弟之情早被何燕鸿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兔死狐悲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