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A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吗(64)
女人这通电话并没有刻意避开他,他听着双方的沟通方式,一愣一愣的,一副打开新世界的模样。
原来Omega也可以这样和Alpha说话,迎来的也不会是一场拳打脚踢。
女人挂掉电话,对上小家伙疑惑的视线,主动挑了挑眉,解释道:“很奇怪吧?但其实Omega也可以占据主导地位,通常有两种方式,要么拥有绝对强劲的实力,要么获得alpha死心塌地的爱,当然也可以两者兼有之。”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晚上他休息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女人说这是她儿子的房间,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不会有人打扰他。
不嫌弃,当然不嫌弃,也是那一晚他才知道原来被子枕头可以这样柔软,晚上也不用担心炮火把帐篷烧没。
他轻嗅了下枕头,上面有一股很淡的蜂蜜味,像是用杯子蛋糕填充的一样。
这个alpha的气味……好像有点甜。
他鬼使神差地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几乎整个陷进枕头。
第二天天不亮他便动身离开了,失礼地没有和主人打招呼。
他深知这样的温暖永远不会属于他,战火不停,这一夜已是预支了余生的安稳。
一阵晃动,眼前一切宛如镜中幻觉,悉数破碎。
一个空灵的声音传到耳边,带着隐忍的哭腔。
“我只标记心爱的O。”
“他在哪,我在哪,死也要和他在一起。”
双眼倏地猛睁开,阴灰的天空映入眼帘,像被一块抹布盖住,一眼看不到尽头。
“……”
云予攀着手边的能借力的东西,撑坐起来,并未第一时间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做出判断。
那个不是很急。
他揉了把太阳穴和眼睛,又拧了下胳膊,方才确定刚刚那个声音只是梦里的幻听,此处中真真切切只有他一个人,呼吸又慢慢恢复起伏。
梦里那个声音太真实,真实到他在梦境里头皮发麻。
从梦境的余温中挣脱出来,云予扫视着周围,周遭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废墟,有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四处都是断壁残垣。
视线忽然在一截灰墙上停留,云予走过去蹲下,拇指在墙上轻轻剐蹭,不一会儿,喷溅式的血液轨迹慢慢破开尘灰,贴着拇指肚显露出来。
平民星作为帝国最偏僻的星球,也被称作垃圾星。
战争爆发时,这颗灰扑扑的星球就是会随时被舍弃的垃圾,这里的人也是。
战后无论多么颓败也不会有人来重建,久而久之变成了荒星众多星球中的一员。
云予沿着残破的墙靠坐着,觉得联盟那些人恐怕弄巧成拙了。
以为把他带来母亲的离世地就能给予他沉痛一击。
事实上,如果非要挑选一个地方死去,这是他最中意的地方,像又回到了母亲怀里一样。
从生处来,往生处去。
若是在遗体腐烂之前被人发现,人们要替他立碑,就在此处也好,照片不要用系统里的了,表情不够愤世嫉俗,怕守不住这片残壁,和段霖在民政局拍的那张倒不错,很是合适。
他并不惧怕死亡,自从以4S级omega的身份进入研究院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准备着。
帝国的民众和媒体叫他帝国之心——
帝国有两颗心脏,当第一颗爆破后,第二颗就会开始运转,迎来新生。
云予屈起膝盖,望着天空,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昼夜的交替,时间的概念便也没有了。
他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处处都是被战火摧残的痕迹,生灵涂炭,植被全被烧干,路边白骨成山,人类的,动物的,交错着,只有一个人在慢慢前行。
等等。
一个……人?
云予挺了挺上身,看着步步逼近的身影,脸部的五官几乎要扭曲。
他嘴部微张,身体不自觉地发颤:“段……段霖?”
恐怖故事吧。
这地方怎么也不该有人啊,有人也不该是他啊。
段霖又往前走了几步,云予才彻底看清,这人狼狈得要命。
从前即便无家可归上门求他带回家的时侯都没有这么落魄,身上的作训服全是窟窿眼儿,手里拄根棍儿,脸上灰尘仆仆,金发被灰尘遮盖得看不出颜色。
段霖这会儿一点不像个指挥官,倒像个捡破烂儿的,宫 中号梦白推 文台 云予又垂首看了看自己,并不好到哪里去,原来自己就是那个破烂儿。
大概走出十米,段霖涣散的目光忽然凝成一体,冷不防把手里的棍儿往路边一扔,朝着云予所倚靠的这片儿一路狂奔。
冲到眼前,他一句话没说,只是蹲下,扑进了云予怀里。
段霖很用力,两只手臂铁钳一样圈上来,像是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一样。
可是紧跟着云予发现不太对劲。
段霖的手不老实。
这捏捏,那摸摸,云予觉得莫名其妙,不自觉拍开他的手,段霖开口时声音里的哭腔已经渲染到了极点。
“云予……真的,真的是你?”
不待云予回答,他自言自语:“太逼真了,如果这次还是幻觉,我也愿意死在这处海市蜃楼里了。”
他持续收紧着手臂,云予这次却没有强行挣开,和他有商有量。
“松松,太紧了。”
段霖微微松了点力气,却没撒手。
云予就着这个姿势和他对话:“……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荒星里的星球不计其数,想要在里面找一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段霖没有从正面回答,右手轻车熟路地摸进云予的口袋,从里面拿出一枚小银币,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