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处不问(25)+番外
“是谁?”
我只好使缓兵之计:“恐打草惊蛇,容我回营再禀。”
祝长舟道:“好。”
她话音刚落,有士兵近前说了句什么,祝长舟面色一肃:“回城!”
我拍马追上她:“怎么了?”
“有士卒听到了地下有声。”
我知道古代会用倒扣的瓮缸放大地下的声音以监听,没想到这么管用。
朔荇那边在挖地道?穿过护城河底挖到能被城内听到的程度,可见这工程不是一天两天了。
地道有个难缠之处,是难以从中间截断。
李征迎过来:“将军,八方都发现了朔荇人的踪迹,恐怕是要围城。”
“城中粮草能坚持几日?”
“正值秋收,半年有余。”
祝长舟点点头:“好。”
我知道镜湖城中心有个清潭,就叫镜湖,水如明镜,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用以灌溉、饮用绰绰有余。
北地缺水,但镜湖城也算是自给自足。
围城就是拼消耗,哪方粮草先尽,便是输。朔荇正是因为缺少过冬食粮,才会攻打大成,如果比消耗的话,恐怕耗不过镜湖城。
“将军,元檩巷有地道洞口!”
祝长舟道:“放火。”
“禀将军,承启道、景明道均有地道口,云河巷发现敌军!”
“调东二营一队往云河巷。”
“将军,有一兄弟烧死在元檩巷地道口!”
祝长舟神色一凛:“什么?”
“那人身着我军衣裳,手持火把而来,属下以为他领了将军令,便放他接近道洞,没想他径自跳入洞中,被一同烧死了。”
祝长舟肃声道:“息乱后各营清点人数!”
“报将军,景明道敌情已息!”
捷报频传,我与祝长舟回将军营帐,听诸营清点人数的汇报,皆无异样。
直到有人来报:“将军,忠勇营失一人。”
“何人?”
“廖永。”
忠勇营廖永?这不是我刚收到的那张字条上的名字吗?
难道说这个人真的有问题?还是写字条的人知道其失踪,故意嫁祸?
“何时见失?”
“约一个时辰前,廖永言说出恭,却许久不归,遍寻不到。”
“元檩巷自焚之人可是他?”
“回将军,属下去认过,尸首面目全非,不好辨认,身形与老廖相符。”
我脱口而出:“老廖?”
伤残营其实有个官方名称,正是忠勇营。这个廖永,是那个耳背的老廖?是矣,他手脚健全,确实可以溜出营去。
祝长舟偏过头来看我:“你认识?”
我道:“那日放饭一面之缘而已。”
祝长舟沉吟道:“忠勇营今日值守之人、廖永同伍之人自去领罚,指挥领二十军棍。”
又道:“廖永擅自出营,念其抗敌有功,以功抵过,差人收殓尸骨。彻查此事。”
这是指定尸首就是老廖了。估计祝长舟后边还会差人去确认,先平息事态,举力抗敌为要。
军中事杂,待祝长舟忙完,明庭忙将晚饭端进来。
我在帐中蹭了顿饭,其实也不是想和她一起吃饭,是心中有个疑问憋了一下午:“小姐,今日在树林,为何有那一问?”
祝长舟一愣,夹菜的手一顿:“不是你与我留书,言说已经发现细作要当众揭发么?”
我也是一愣:“我不曾留书。”
祝长舟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放筷起身,取出那封书信:“可是你的笔迹?”
这确实是我的字迹。
我在21世纪就喜书法,习的是赵孟頫的赵体。来到这个时空,闲暇时也会写上几张。只是不知原身笔迹如何。
我道:“字迹虽像,但不是我写的。”
“有人仿字?”
会是何人?祝府下人、军中士卒皆有可能见过我的练字废纸。也就是说,这个仿我字迹的人,就在我的身边。
祝长舟面色一冷:“月麟尽快排查此事。”
月麟领命去了,就有人帐外求见,言说发现廖永通敌罪证。
在廖永的鞋里,发现一只一寸长的骨笛,样式做工都很朔荇。
祝长舟问:“廖永参军时的籍贯是何?”
“北洛省梦洲城人士。”
“生时可有异常?何时开始耳背糊涂?”
军士道:“不曾听说有什异样,三年前抗击秋劫时被敌军击打首部,故而耳背糊涂。”
“近日可有出营记录?”
“有,七日前休沐。”
“把与他相关的文书都呈上来。”
祝长舟挑灯细看文书,我请示过后,也帮她一同翻阅。
翻到廖永未曾寄出的家书,我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家书写得很白话,絮絮叨叨,有的地方前言不搭后语,似乎真的是脑子糊涂时写的。
但我不敢就此断定,不知其中是否藏有暗语。
看了两三页,我熟悉了老廖的行笔规律,倏忽福至心灵——
今天下午,箭上纸条的字迹与老廖的如出一辙!
第17章 一闻战鼓意气发
老廖自己举报自己?
逻辑上说不通啊,却也不能轻易排除这个可能。
但既然有人能够模仿我的笔迹,想必也能够模仿老廖的笔迹。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现下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而我甚至连他们是哪些势力都不清楚。
真是不妙。
我取出箭上的字条,把它给祝长舟看:“小姐请看,这是我下午在树林时,有人交与我的。”
祝长舟仔细对比了字迹,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