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112)
语毕不等对方开口,又补充道:“事成以后,本王定会亲自送来纹银千两,以示谢意。”
纹银千两?说实话,费红英不太瞧得上。粗略一算,给涵州添十乘战车都不够,零头还得她们自己补。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
“也罢,微臣便试上一试。”费红英从袖中取出三枚铜板,问道,“殿下可知写信之人的生辰八字?”
穆归礼张了张口,好像有点印象,但正经问起来时,他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费红英在心里替纪青元暗骂他几句,接着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便请殿下先弄清楚这个问题,再来寻微臣吧。”
穆归礼懒得再跑一趟,便让费红英的护院去安王府带来了一个丫鬟。
那丫鬟以前伺候过安王妃,穆归礼独自去书房外见她,悄声问清了纪青元的生辰八字,记熟后叮嘱她:“本王今日所问之事,切不可外传。”
丫鬟知道他的脾性,生恐遭他灭口,连忙赌咒发誓,保证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穆归礼这才满意,回到书房把生辰八字转述给费红英。
铜钱叮当作响,费红英抛接数次,最后将它们拍在桌上,深吸一口气,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穆归礼见状,一颗心已然凉了半截,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如何?大人可算出结果了吗?”
费红英许久才止住咳嗽声,喘息着摇了摇头,吓唬他道:“此物怨气颇深,似乎有意躲开微臣的窥探。敢问殿下,那写信之人如今是否尚在人世?”
这一语落在穆归礼耳中,便如一缕阴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不……她,她……”穆归礼从前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但是现在,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了。
费红英的手颤抖着摸上三枚铜板,好像被火炭烫着似的,一触便弹开了去。
“殿下请恕微臣直言。”费红英继续吓唬他,“如此看来,那写信之人不但死不瞑目,而且对殿下恨意极深吶。以微臣的道行,也难以觅得此信的下落。”
穆归礼听罢,已经顾不上担心这封破信了,更怕纪青元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前来找他索命。
慌乱之下,他只能抓住面前这根救命稻草:“您是国师,一定、一定有办法镇住她的,对不对?”
费红英煞有介事道:“殿下有所不知,枉死之人的怨气不能镇,得化解。”
穆归礼见事有转机,忙问:“如何化解?”
费红英道:“这便需要对症下药了。殿下须得先告诉微臣,那写信之人究竟是谁,与您有何恩怨。”
穆归礼纵然害怕,却没有彻底乱了阵脚,还存着一丝防备之心,不愿把底牌交给费红英,于是半遮半掩道:“她是……本王已故的王妃。若说心结,大抵是婚后久久不受本王的宠爱,因而生出了怨怼吧……”
费红英假作恍然大悟状:“这便难怪了。微臣听陛下说,殿下您最近打算续弦,正在挑选合适的官家女子。也许那位去世的王妃正是对此不满,生出了醋意,怨气才会与日俱增。”
穆归礼表面点头称是,心中却道:纪青元对本王只有恨,没有爱,更不会生出什么醋意。若说对本王续弦之事不满……难不成,她是泉下有知,不想看到有人步她的后尘吗?
想通这一点,穆归礼便做了决定:“本王即刻便去回禀父皇,续弦之事暂且作罢。”
费红英微微一笑。
如此,也算暗中挽救了一个即将踏入火坑的无辜女子吧。
护卫撞凶案丧胆魂,小姐折佩剑踏血泊
穆归礼为化解纪青元的怨气,一回府便张罗着给她立牌位、摆贡品。虽不知有没有用,多少也能图个心里踏实。
接着又嘱咐时异,让他去探宁问归的底细,查清此人与纪青元之死有何干系。
时异纵然愁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无法拒绝自家殿下的命令,只得尽力而为。
为免江御暮怀疑,时异回府前特意拐去了一家最近的医馆,买了些金疮药带回去。
江御暮给的药钱太多,时异为表自己并无贪财之意,便打算将多出来的钱还给她。
谁知刚走近她的房间,隔着门便嗅到了其内浓烈的血腥气。
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宁问归去而复返,把江御暮也打伤了?
可她若只是受了点刀剑之伤,那血腥气怎会浓到呛鼻的地步?
“小姐,卑职回来了!”时异短暂犹豫过后,决定拍门询问情况。
可他拍了又拍,还将此语重复几遍,屋内却全无动静。
渐渐的,血腥味也不那么明显了。时异不由恍惚一瞬,难道方才的气味都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他很快又清醒过来,不是错觉,只是自己已经闻惯,几乎觉察不出来了。
多年护卫的经验告诉他,若要散发如此气味,屋内至少有一具失血而亡的尸体。
此时此刻,时异只有一个念头——
江御暮死了,凶手就是宁问归。
意识到这一点后,时异顿觉双脚有千斤之重,前行不得,后退不能。
倘若他推开门看到江御暮的尸体,该作何应对?
立刻去向江连镜禀报吗?
不,一旦江家其余人等得知此事,江御暮所住的偏院就会被立即封锁,官府紧接着便会派人前来查案。如此一来,时异就再无机会帮安王殿下寻找王妃的书信了。
更有甚者,万一这封信被官府的人翻了出来,直接呈给太子,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转念想想,如果宁问归已经找到了书信,并把它带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