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155)
说着,她渐渐与穆归衡十指相扣。
“到时候,你还有机会来救我呀。”
穆归衡望着她的双眸,沉默许久,终于出了声。
“保命为上,适时抽身。”
江御暮知道,他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好,一言为定。”她说。
“我还没说完。”穆归衡又补充道,“只查明匪寨的位置即可,切莫深入匪寨查探地形,更不要在山中久留。”
江御暮点点头:“知道了,还有吗?”
穆归衡想了想,又说:“咱们约定一个时间吧,倘若你过时未归,我便知道你出事了,也好早做应对。”
江御暮思考片刻道:“三日为限,如何?”
“太久了。”穆归衡不满道,“一日为限,快去快回。你答应过我不在山中久留的,哪里用得了三日?”
“好吧,一日就一日。”江御暮答应下来,“从明日午时算起,十二个时辰之内,我一定回来见你。”
她越是自信满满,穆归衡越是不能放心。
今夜太短,二人共枕而眠时,他久久不愿与她分开。
“如果你食言了怎么办?”穆归衡问。
江御暮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你说怎么办?”
穆归衡双眼被蒙,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用力将她揽入怀中。
“不要食言。”
求求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江御暮重回寻雁山,穆归礼再见绝命书
次日一早,穆归衡离开官署时,江御暮还没有起床。
他心事重重,一夜未曾合眼,她倒是睡得安稳,仿佛今日即将身涉险境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临出门前,穆归衡用红绳穿起一枚白玉平安扣,系在江御暮的腕间。
他知道,这块石头只是担了平安的虚名,并不能真的保她平安。但它多少是个念想,也许江御暮看到它时,能想起他们的约定。
穆归衡走出房门后,江御暮立刻睁开了双眼。
目光定在腕间的平安扣上,看了许久才坐起身来。
她从未戴过腕饰,丝绳和玉石与皮肤相触的感觉很陌生。江御暮转了转手腕,还好,并没有手镯那么碍事。
那就……留着它吧?
独自用完早膳,江御暮唤来时异,作势关心一句:“昨夜辛苦你了,按理说,今日应当让你休息一天,好好补个觉的。”
时异一本正经道:“卑职不累,愿为太子妃效犬马之劳。”
“这可是你说的。”江御暮的微笑耐人寻味,“那就陪我走一趟吧。”
“是。”时异先答应下来,才敢询问详情,“太子妃这是要去哪?”
江御暮已经迈出脚步,头也不回道:“去寻雁山,帮周师爷赎人。”
在时异愣神的片刻工夫里,江御暮已经走出了老远,他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追问道:“那座山不是闹了匪灾么?想必危险得紧,要不要多带些人一同去?”
“不必。”江御暮不假思索道。
时异心里打着鼓,却不敢违逆她的命令,只得跟着她坐上马车,一路前行。
车外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根据百姓们交谈的内容,不难猜出这附近就是发放赈灾粮的地点。
时异伸手去掀窗帘,想看看车外的景象,谁知刚掀起一角,就被江御暮制止了。
“别动!”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股无形的力量,使时异无法抗衡。
他连忙放下窗帘,匆匆收回手,仿佛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热炭,扔开以后再也不敢靠近。
二人一路无话,马车平稳前行,刚出城门就停下了。
时异不由生疑:不是说要去寻雁山么?为何这么早就停车了?剩下几十里路总不可能走着去吧?
他虽有疑问,却不敢说出口,只能静等江御暮发话。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闭目养神。
时异如坐针毡,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赶车的人说了声:“周大人,我帮您抬吧。”
江御暮这才睁开眼,冲他扬了扬下巴,发令道:“下去帮忙。”
时异下车一看,车夫正在帮周祥抬一个木箱子,连忙上前搭了把手,将那箱子抬上车稳稳放好,继而与周祥一前一后上了车。
车内三人各坐一边,行至城郊,车外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几无人声。
江御暮说话也再无避忌,就好像时异这个人并不存在似的。
她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对周祥问道:“你还真带了银子来啊?”
周祥瞥时异一眼,对她坦言道:“是。主要是想着,万一出城前遇上太子的人,得防着他们开箱验看。”
江御暮点点头,平静地合上箱盖。
时异在一旁却已心如擂鼓,周祥这番话背后的信息太多太深了,他虽一时无法厘清,却已明白一个事实——江御暮和太子并不是一条心。
而她之所以愿意在时异面前暴露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时异已经彻底取得了江御暮的信任。
第二,江御暮已经做好了杀死时异灭口的准备。
时异当然希望第一种可能性就是正确答案。
但他无法抑制去想一个问题——万一第二种可能才是现实,他又该如何自保?
时异心乱如麻,下意识握紧了腰间佩刀,双唇渐渐抿成一条线,仿若惊弓之鸟,车轮偶尔碾过石块的声音都能激起他一片鸡皮疙瘩。
又过大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再次停下。
三人依序下车,面前是一家荒废已久的酒馆,木门破得只剩下半扇,隔着窗子便能望见店内桌椅上厚厚的灰尘。
时异将木箱搬下马车,车夫随即调头,加快速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