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181)
“这是怎么回事!?”魏喜大吼道。
副将来不及深究,连忙高声下令:“关城门!快关城门!”
眨眼间,这一百余人已经远去。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唯燕识风一人策马居于队尾。
魏喜后知后觉:“不对,有问题,那个燕衡一定有问题!”
语毕,他高高举起手臂,即将下令放箭。
燕识风恰在此时调转马头,不疾不徐地瞄准目标,向斜上方射出一箭,继而飞速回身:“驾!”
魏喜一人的痛呼声太小,他听不真切。但魏喜中箭倒地后,城墙上的百余名兵士纷纷惊呼,乱作一团的声音倒是传进了他耳中。
当初对魏喜说过的话,燕识风终于做到了,甚至还提前做到了——
今日两军尚未交战,他便已一箭射穿敌首的头颅。
这就是他在临别之际向长公主承诺,要带给江御暮的见面礼,也是他交给她们的投名状。
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彻底和从前的身份划清了界限。
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回到江御暮身边。
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洗清了今世的原罪,得以做回前世的自己,不再留下任何遗憾。
一行人飞速来至得月军近前。
众兵虽已听说今夜会有一队瑾州军前来归降,却并未放松警惕,而是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仔细观察对方是否有诈降的迹象。
江御暮也提剑起身,向这队人马看去。
带队那人手握长弓,身背箭筒,匆匆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至江家母女身前,率先下拜行礼。
“卑职瑾州城防兵,率众前来投效!”
他分明顶着一张陌生的脸。
但是从他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起,没来由的,江御暮便认出了他是谁。
长公主垂眸看着他,一开口却是对身旁的女儿说话:“让他起来回话吧。”
燕识风并未起身,只是抬起头,静静望着江御暮的双眼。
江御暮也与他对视着。易容后的人顶着假面,只有一双眼睛是真的,是他的。
她没有出声,缓缓向他伸出一只手。
他的眸中闪过一点亮光,像湖水粼粼,又像夜幕中的遥远彗星。
终于,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握住,就不愿再放开。
江御暮率军安营寨,燕识风恃宠而更骄
魏喜死得出人意料,瑾州众兵一时都慌了手脚,还有不少人趁乱脱逃,溜回家藏了起来。
参军副将指挥作战的经验远不足魏喜,加之两军人数差距明显,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得胜的决心。
敌军向瑾州城攻来时,他下令放出的几波箭雨都被对方先头兵的盾牌挡下,收效甚微,参军副将仅剩的那么点心气便也匆匆消磨没了。
更让他头疼的是,外敌尚未攻入城中,他们自己人竟先起了内讧。
守在城门后方的刀兵们各执己见,有人决心归降,有人执意死战。众兵各分阵营,一时斗得两败俱伤。
长公主本以为瑾州这块骨头会比珏州难啃许多,没想到二者竟然半斤八两。瑾州备战许久,甚至还比不上珏州被突袭时的表现。
仅仅一夜战罢,天光初现时,瑾州的几百残军便放弃了挣扎,主动打开城门受降。
更让众人意外的是,战前还宣称宁死不屈,自言铁骨铮铮的瑾州刺史,竟在昨夜两军激战正酣时,偷偷携家眷弃城而逃了。
瑾州易主后,孟家自然要兑现承诺。孟聪与长公主密谈半晌,不知定下了何种契约,出门时喜上眉梢,立时把袁清尊为孟家第一大功臣。
与此同时,江御暮正率军在城外近处重新扎营。
燕识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时而举止暧昧,时而争执吵嘴,所到之处无不引来一片议论。
当然,这种议论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啧啧称奇。
毕竟在这偌大的军营里,敢和江御暮这样没大没小、不顾尊卑的人屈指可数,除江家兄妹和宁问归以外,便只有他了。
“诶,你们听说过这个燕识风吗?”一名原属京城禁军的小卒问道。
“听说书先生讲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一名原属珏州城防兵的小卒答道。
“肯定是同一个人!”一名原属瑾州城防兵的小卒分析起来,“你们不知道,他在我们营里用的一直是化名‘燕衡’。之所以不用真名,肯定是怕旁人察觉他与小殿下的关系,从而怀疑他并非真心投效瑾州军。”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有理。
说着说着,话题便往歪处拐去了。
“你们说,既然前太子已经死了,当初那场比武招亲的结果还作不作数啊?”
众人莫衷一是,恰逢江连镜从不远处路过他们,其中一人便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人:“你和世子熟,你去问问他呗?”
“世子”是他们对江连镜的称呼。其实这个称呼并无依据,毕竟依礼而言,唯有王爷之子才能被称作世子,但江淮照在明面上早已“病逝”,且已决意归隐,不再“复生”。而他生前并不曾被封过王,江连镜自然也做不得所谓的“世子”。
但兵士们对他总要有个称呼。叫少爷?总显小气。叫官衔?他又不曾被封官。纠结犹豫下来,众兵还是约定俗成唤他“世子”。
说是拍马屁也好,说是会来事也罢,既然长公主都不觉得这个称呼僭越,他们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行,那我去问问。”这小兵见同僚吹捧他与世子关系熟稔,不由得意起来,想在弟兄们面前给自己长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