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85)
算命先生仍然自信满满地笑着:“哎呀,五行之说只是其一,内里的因果缘由更为复杂,就算老夫解释得详尽,外行人也听不明白。所以只能择一个最为通俗易懂的理由,阐释一二啦。”
这当然是他信口胡诌的说辞。
干他们这行的又不需要回头客,往往是捞一票就走。只要当下把话说圆乎了,把钱收入囊中,便可溜之大吉,不必去管此卦准或不准。
退一步讲,他的卦辞不准又如何?反正他只让赌客们下了第一场的注,赢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输了也不至于赔太多钱。就算那些人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一注赌资就追着他“报仇”吧?
话又说回来,其实他对自己“算”的这一卦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他认识那个陆一峰。
今明两日攻擂名单的二十人里,陆一峰是唯一一个京城人氏。
除此之外,他还是城防兵某支小队的队长,不但有百步穿杨的本事,还能将数十斤重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
在那算命先生看来,今日攻擂的十个草包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陆一峰半根手指头。江小姐若与他交手,只怕很快就会败下阵来吧!
一时间,陆一峰成了各大赌坊的押注热门,数不尽的人把发财的希望投射在了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也有人不服气,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买十场,每场十注,全押江小姐赢!”
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话音未落,便吸引了整间赌坊的所有目光。
众人定睛一瞧,来者共三人,一对衣着华贵的年轻夫妇在前,一位戴着纯银面具的紫衣男子在后,看着都像是钱多得烧心的主。
赌坊老板喜笑颜开,忙不迭把钱收下了,提笔将陶瑛的姓名和押注信息登记在册。
陶瑛收下票据,带着另外两人转身便走,仿佛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待。
出了赌坊大门,她才向同伴问道:“那个陆一峰是什么来头啊?怎么有那么多人都押他赢?”
石涅先一步回太子府了,此刻没有他在场,穆归衡终于不用再隐藏身份,于是直接答道:“是城防兵队长,武功不错,即便在兵营里也难遇敌手。”
林晏秋打趣道:“瑛娘,你今日也太大方了,直接下了一百注,就不怕全赔进去么?”
陶瑛不爽地哼了一声:“赔进去又怎样?老娘不差那点钱!就是要给御暮壮壮声势!管他是什么城防兵队长,谁说一定就——诶,等等,队长?”
她忽地顿住脚步,另外两人也随之停了下来。
陶瑛的表情很难看:“能做到城防兵的队长,他至少得有三十岁了吧?”
穆归衡给出了更精确的答案:“三十二岁。”
“什么!?”陶瑛双手叉腰,似乎难以置信,“他都可以做御暮的叔叔了,江家怎么能这般草率!”
林晏秋紧接着问道:“他都三十二岁了,还没有成亲么?还是说……原配夫人早逝?或和离了?”
穆归衡语气沉重:“不,他有妻子。”
陶瑛几乎要气笑了:“江家是疯了吗?这样的人都不给他筛出去,难不成真愿意让御暮做妾?”
林晏秋的思路与她不同,转而向穆归衡问道:“你还挺了解那个陆一峰的嘛,和他很熟?”
穆归衡沉默片刻才答:“打过交道。”
江御暮“失踪”那日,正是陆一峰带队救下了她。论功行赏时,穆归衡对他的各项情况都有所了解。
那时陆一峰明明表现得十分谨慎,知进退,懂避嫌,生怕得罪了太子。现在怎么却变得如此没分寸?
不明白,穆归衡实在想不明白。
……
一个时辰前,江御暮看见陆一峰送入府中的名帖时也很意外。
“他是怎么说的?”她问江连镜。
“他说他已有爱妻,无意冒犯于你,只是有事相求,希望能与你见面详谈。”
江御暮记得这个人。
淋雨装病那日,穆归衡曾告诉她:“救下你的是两名城防兵,一人名唤陆一峰,另一人名唤李义。”
无论真相如何,至少从明面上看,这个陆一峰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
恩人有事相求,她怎么能闭门不见呢?
“带他去前院正厅吧,我随后便到。”江御暮对江连镜吩咐道。
一旁的时异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她怀疑了,还十分尽责地扮演着她的护卫,殷勤问道:“小姐,卑职可以陪在您身边吗?”
江御暮对他莞尔一笑,拍拍肩道:“不必,你帮我守住院门便好,千万别让外人溜进来。”
言语间,仿佛已经把时异排出了“外人”之列,使他心头一喜。
江御暮甩脱时异,径直去了前院正厅。
陆一峰已然等候在此,江连镜给他倒了茶,他却不好意思喝,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江御暮大方上前,拱手道:“见过恩公。”
陆一峰有些自惭,躬身道:“不敢不敢,见、见过江小姐。”
江御暮与他一同落座,找借口打发走了江连镜,才问道:“不知恩公此来所为何事?”
陆一峰不敢看她的眼睛,忐忑垂首道:“趁明日比武招亲的名单还未公布,末将……希望能向您求得一个上台攻擂的机会。”
江御暮面不改色,好奇道:“恩公既然已有妻室,想必此举并不是为了求娶小女吧?”
陆一峰点头如捣蒜:“小姐所言不错。末将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出此下策,冒昧打扰小姐。”
江御暮微笑道:“恩公不妨有话直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如何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