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104)
先帝威严荡然无存,江熙任人意I淫取乐。只见萧遣额角青筋冒起,葛生低头不敢言语。
萧遣:“还有吗?”
葛生:“没有了。”
萧遣:“你继续盯着,查清此书印刷源头、作者身份,以及都是什么人在谈论这本书。今日之事要守口如瓶,回去吧。”
葛生:“是。”
冷安进来将葛生再次蒙住,带了出去。
密室一阵闷响,不知里面砸坏了什么东西。
眼下已是午夜。冷安送走葛生回来后与萧遣道:“江熙溜出去了。”
这个消息此刻无异于是火上添油。萧遣冷厉道:“谁带欢欢。”
冷安:“肖旦和奶娘。”
萧遣随即去往闲人居,半路肖禄迎上来。
府中下人犯事一般犯不着上报萧遣,但肖旦实在是太过娇蛮,屡教不改,肖禄不得不报了。
他道:“殿下,恕奴才直言,肖旦如今是个大姑娘了,成日跟肖俏处在一块实在不像话。我训过她几回,她答应得好好的,可回头又往闲人居跑,不分昼夜。这年轻男女血气方刚的,万一发生什么事可怎么好?”
萧遣推开院门,进了房,见欢欢安稳地睡在小床上,大床上被子盖着一个人。萧遣掀开被子,便见肖旦。
“呃呃”肖旦连忙坐起来,解释并认错,却没有跪下求饶,不是害怕责罚、诚恳悔过的态度。
萧遣唤了人来看护欢欢,然后将肖旦带往别处批评。
肖旦先天不足,身子骨极差,隔三差五就要病一场,她父亲是王府前任总管,在一次外派中意外身亡,母亲是府上厨娘,病死,王府上下见她可怜,对她多有担待,只让她做一些轻巧的活。看把她闲的。
萧遣:“肖旦肖旦,我念你父母用心服侍我一场,很多事我都由着你,结果惯得你如此胡来!你一个女孩家,三更半夜躺在一个男人床上合适吗!”
肖旦瘪了嘴,低下头去,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萧遣心想,她父母温和恭顺,她向来也乖巧听话,怎的江熙一来,她就变了个人似的。“肖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敢为他打掩护。”
肖旦:“呃呃!”
萧遣:“写下来。”他很少有这样的耐性去听别人解释,除非是江熙。
肖旦到桌前提笔写道:“肖俏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殿下要谅解他。”
这丫头不但帮江熙说话,还反过来指示他。萧遣震惊了,在京城,除了宫里那一两位,还没谁敢这样跟他说话,什么是“要”?都得说“请”,或者“求”。
萧遣:“肖旦!”
他不知自己跟一个丫头较什么劲,换作别人,他早就打发离府了。
“你信不信我撵你出去。”
萧遣哪里知道,在王府,他是老大,但是在闲人居,他就是个垫底的人物。
肖旦又写道:“殿下要撵我出去,可以,但得把肖俏一块撵了,否则他不会同意的。”
无疑,她是懂克制的。
“你反了!”萧遣今天是被气炸了,想摔东西又忍住。
肖旦贴心地递给他几本书,让他摔。
“你!”萧遣原是小瞧她了,无能地“哼”了一声,出去,从外面锁了门,呵斥道,“你好好在这里反省思过,不许出来!”是的,无能,只能凶一凶,萧遣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而拿她没办法。
门缝塞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道:“冷,送被子来。还有我想吃夜宵了!”
萧遣踹了门一脚:“你当自己是公主千金?冷死算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一刻钟后,肖禄心不甘情不愿地送来了被子和热乎乎的点心,心想:楚王也被这小妮子迷糊了?
肖旦吃饱喝足,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此刻江熙正在郊外寻一位故友,正是萧遣曾经见一次恨一次的摆烂仔——玉堂。
一个时辰前,他托肖旦帮忙照顾欢欢一个晚上,携走了佛堂里的香烛,又捎上宫中赐来的点心,翻墙出了府。
尚在年节,合家团聚,郭沾尚有妻儿祭奠,而玉堂荒野孤坟,无人问津。这风雪千山,他不该孤零一人。
寅时,天上银月地上雪国,天地间并非伸手不见五指,而是呈透澈的乳蓝色。百草凋敝,十里雾凇,一丛一丛的雪堆湮没阡陌,平的是田,凸的是岭,寂静而空灵。
旧时的坟难寻,只记得在一座半山腰上,山呈耳朵状,山下有小溪,通往坟头的小径种着梅花。
江熙找了一个时辰,在几十株梅花的牵引下找到了玉堂的坟,推开厚厚的雪层,竟是一座规整的石墓,碑上刻着:无名氏。
字上是新刷的红漆,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
负罪之身不可立碑、不敢示名,当初江熙埋葬玉堂时只有一卷草席、一个土包,连哭都不敢出声。
可见玉堂在京中有故友、有知音,只要还有一人铭记,便不枉他此生。
江熙哽咽着,从随身空间取出铁铲,铲出一片空地,点燃香烛,布下酒食。天寒地冻,江熙又拾了枯枝在十尺外生了火,然后窝在碑前,吃酒取暖,开始絮絮叨叨。
“士均,一别十一年,我来看你了,你看今日的大齐如何……我俩不愧是难兄难弟,你被雪封,我被沙埋,不过我活过来了,你呢?给你立碑的人是谁?”
江熙将酒倾倒了一杯,不由得苦从心来,未遇玉堂时,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混得这么落魄,醉意上头,便将心里的一些气话吐了出来。
“我十九岁登科前途无量,我江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和气致祥,你当初挑谁不好,偏挑中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会是太子太傅,家有贤妻,幼子顽皮,父亲康健,一家团圆……我们本井水不犯河水,你惹我做什么!你既坑了我上道,又半路走掉,始乱终弃是你!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似你这般无语的人,亏得是我还来给你烧些钱纸,不然你准饿死在下面。玉堂,不论是人是鬼,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