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225)

作者: 广西老表 阅读记录

姜山闻声打开大门,见到他兴奋地招手,小声道:“老大快进来,等你很久了,就知道今天你一定会回来!”看到萧遣后,立马变得恭敬严肃,行礼道,“拜见楚王。”

“殿下真不进府坐坐?”他实际想说:殿下您快回府吧!

萧遣似听到他的心声,道:“时候不早了,你还要整理行囊,我回去了。”

他:“恭送楚王!”

萧遣上了轩车离开,他终于松了口气,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揉着耳朵进门去。

家里设了丰盛的晚膳,特意等他回来才呈上桌,火炉上的汤羹冒着腾腾白气,家人挨着坐,只占了半张桌子,才有了些过年的味道。

“爹,儿子就要上阵杀敌了!”他故作兴奋地说起此事,好似将要奔赴一场必胜的战争。

江渔一个闺中女儿不知战争的残酷,当真以为他撞上了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敬他一杯酒,祝他扬名立万。

江宴拿出隐藏多年的绝活——周易占卜,给他算了一卦,琢磨许久,问道:“一定是明天启程吗?”

他:“是,战况紧急,十万玄甲军已在城外集结,明日一早我就得动身,拖不得。卦象怎么说?”

江宴摆手笑道:“许久不算都忘了,罢了罢了!李大将军出马,我有信心。”

他:“爹,你还记得娘说过我的性格很像你吗?”

江宴:“记得,怎么了?”

他笑道:“所以我知道你在撒谎。多大的事,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再者,我只是跟在老将军身旁端茶倒水,不用上战场。大家就放心吧!”

江宴:“跟你一块长大的孩子里就属你最出息,老爹我很得意。”

他:“爹也是一干父亲里最出类拔萃那个。”

江宴:“阙州是你外婆家,别把它弄丢了。”

他:“等我凯旋,咱以后就是将门世家!”

……

他们聊到很晚,一家子把上三辈的人回忆了一轮,又把后三辈的事畅想了一遍。午夜他起身回自己的小宅打点东西,江澈送他出门,他才道:“是战争总有意外,如果意外发生了,照顾好父亲和小妹。”

“会的。”江澈声音不带一点情绪,沉默地拥抱他,久久才放开。

他离去,晃眼看见远处的拐角闪过一道身影,他追过去,巷子尽头一片漆黑,再逮不到那个影子。

萧遣不会还没走吧?他嘀咕着。

次日卯时三刻,他出了门,一路上父亲送儿子,妻子送丈夫,江澈、江渔也赶来为他送行。巳时他们赶到军队集合,上千名百姓送来热乎的早膳和干粮,将士们吃完,浩浩荡荡向阙州出发。黑色的军队行走在冰天雪地,像在堆叠的白纸中穿行的蚂蚁,消失在了某一页。

他抱着灼华,手戴着玉堂的珠串,脚下穿着江渔织的毛茸茸的靴子,身上披着母亲曾为父亲制的披风,是一干将士中“装备”最齐全的一个,最后这些都落在了三生壁。

如果他不曾复活,那一天真真是他与家人的最后一面。

“这匹马是你的!”

身后忽然有人打了他一掌,是郭沾的声音。

他转身接过郭沾递来的马缰,诧异道:“你也来了!怎没听你说起?”

郭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还是个武状元,当然要来。”

他围着马转了一圈,赞不绝口。这匹马体型比普通的马要壮硕,遍体通黑,俊美无比,在军队中甚是抢眼,就是李顾的汗血宝马也要逊它三分,想来项王的乌骓应是这样。“真是不可多得,你哪里弄来的,又怎舍得给我?”

郭沾扶着顺滑的马背,叹道:“要是我的,我定不会给你。”然后压低声音道,“楚王的。别声张,省得大伙议论为什么楚王不赠给将军,浪费好马。”

他凑近道:“是呀,为什么不赠给将军?”给他不成了屎盆子扣金边了么。

郭沾:“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他:“这如何猜去。黑兔?”

郭沾:“叫‘溜溜马’。别看它高大威武,实际上特别胆小,遇事是往反方向冲,千里绝群!楚王说,配你。”

……懂了,临阵脱逃马。“劳楚王挂心了。”他看郭沾腰上系着一枚做工粗糙的蓝色福袋,笑道:“嫂子做的?”

郭沾脸上泛着得意:“她手艺没这么差,小岚做的。”

他感叹道:“真好。”

军队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就看见李问扛着旗子累趴在路边大喘粗气,背上还背着一杆枪。

郭沾好奇:“李问怎么来了?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老将军让他来历练,这不扛旗来了,估计从前头落下来了。老将军说了,谁也不许帮他。”

郭沾:“老将军用心良苦,愿他成才吧。”

行军一月余,至阙州。阙州位于北方,寒气比起雀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可见南下逃难的百姓,不幸者冻死道旁,越往前,遇难者越多,似在指引军队方向。

这一战不可能善了了。

李问缩头缩脑地夹在列队中间,被吓哭了好几回。

临近战场的长岐城,百姓已经全部撤离,每家每户自愿敞开一间空房供给军队歇脚。李顾刚下马,水也不得喝一口,守将便急急赶来汇报战况。

“敌军用兵如神,半月之内连取我们两座城池,势头正盛!我们以迂回打法死守长岐,损兵五万,扛了一月,终于等到将军来了,十万西北军后日能到。”

“他们的约定是无论打到哪里,土地平分。”

……

这场汇报陈述了一日,他在一旁端茶倒水,因不擅此道,只听得个半懂,是从李顾愁闷的表情看出——这一丈大齐虽占兵力优势,但并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