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230)
樊慎把他捆到大庭广众下逼供,罚了他三十道鞭子,疼得他嗷呜叫!郭沾拦也拦不住。
他嘴硬道:“姓樊的,我操你大爷!硬要说我是主谋得拿出证据!你们怎么不去捉拿散播谣言的混账,专挑软柿子捏是吧!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作为一个将军公报私仇,该当何罪!”
樊慎:“你贪污贿赂、科场舞弊的事人尽皆知,打你也是补这两宗罪,要不是陛下护着你,在京城我就砍你了。又你跟叛军的关系原本就不清不楚,可杀!来人,把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吊到城门去,让叛军看看!”
士兵义愤填膺地把他吊到城门上,风吹荡着,像一颗摇摆的粽子,又擂鼓吹号,城墙一左一右展开两张巨布,分别写着大大的“叛”、“徒”,生怕敌人看不到。
做到这一步他终于想到是李顾的用意,一来让东凉重新审视叛军联盟的动机,二来这就是他叛离大齐的理由。
于是他大声叫骂:
“樊慎你毁我名誉!人云亦云你怎么当上将军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老子贪污受贿还能挣几个钱,我教唆他们投靠东凉我能捞到什么好处!”
“樊慎!回到京城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才是叛徒,你全家都是叛徒!!!”
……
原是要把他吊个三天三夜,可他的身子不似从前强健了,没到一天就晕了过去。由于没有拿到他串谋的充足证据,樊慎担心闹出人命,把他放了下来。
他凌晨时分醒来,收拾行囊偷偷摸摸溜出了军营,第三天在一家临乱开张的饭馆吃酒时,被潜伏的东凉士兵掳到了东凉军营。
他从帘缝探看外面,东凉人尚黛色,放眼望去如青山嵌于云海,戒备森严,每过一小会儿就走过一行巡逻的士兵,每座帐包前都趴着一条巨型猛犬,凶恶的吠声听得人发麻。
军医来给他上药,而后请他到将军的帐里吃酒。
他故作镇定地入席,共有六名将领,年纪在五十左右,便是守将口中说的东凉身经百战的出名老将。他们审视着他,像在给一件古董辨别真伪。
他虽有城府,可毕竟二十四岁,他所谓的镇定看在这群老狐狸眼里,等于把“我害怕”三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而这样刻意又错漏百出的伪装恰恰是一个人身处敌营时合理的反应,显得真实可信,若他能演出瞒天过海的从容,那就太假了,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
将领借中原的古话宽和地与他攀谈起来。
他僵硬地笑笑。恐惧是真的,畏怯是真的,如果没有背负重任他大概能高傲一些。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将手心的汗抹掉,作揖道:“幸会幸会。”
将领:“只是吃喝谈笑,大舅哥不必紧张。”
大……大舅哥?谁教他们这么称呼的,透着一股无来由的邪门。
“不紧张。”他埋头吃肉,发现盛菜的食具都是金镶宝石,汤匙、筷子有十来副,颇为讲究。他在书中了解过,这是东凉人款待上宾的礼仪。
他看愣了,拿起一只金灿灿的酒杯咬了一口,留下一行牙印,说明足金。他尴尬道:“失礼了。”
“大舅哥喜欢这只杯子?”
他爱不释手,怯怯地点头。
“那就送给大舅哥。”
他连声道谢,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穷苦小子。
将领们互相默默使了眼神,笑道:“看把大舅哥稀罕的,大舅哥是御前总管,你们皇帝用的杯子是怎样的?”
他:“瓷的,陶的,石头的……都比不过这个好。”
“哈哈哈,金器在我们东凉多的是。大舅哥要是喜欢,不如加入我们东凉?金山银山享之不尽。”
他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不了!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若是加入东凉,大齐皇帝会杀了我,那时我就是坐拥金山银山也消受不了。多谢将军款待,我吃完就该走了。”
“不知齐国的军规如何规定,在我们东凉将士潜逃是重罪,是要杀头的。大舅哥应该是逃出军营的吧,若还留在大齐,被逮住不会被论罪吗?”
他一下没了食欲,喝一口闷酒,愤懑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不逃也是一个死!一个个不分青红皂白诬陷我是奸细,我百口莫辩!”
“所以大舅哥在顾忌什么?我们就不怀疑你!来东凉,咱们的皇帝保你不死!”
他思考了一会儿,纠结道:“不是我不想,我家人还在京城,我总不能弃他们不顾。”
“这简单!战场上多少尸骨无名无姓,你改了姓名,谁知你没有战死沙场?”
“嗯?”他恍然大悟,动容了一下,又收住,委婉道,“此事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将领们依旧和气:“行。我们就等大舅哥的好消息。”
后来几日东凉人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任他睡到日上三竿,要什么给什么。他“乐不思蜀”,东凉人也不急不躁,仿佛在他身上别无所求。可毫无进展的状态实际上令他急得成热锅上的蚂蚁,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落,唯一的长进就是没那么害怕了。
这场心理的较量熬到第十天,东凉人先憋不住了,因为军队多待一天,便是真金白银的消耗。他们再次把他请到帐中坐谈,拿出了些威势来。
“大舅哥,相处的这些日子想你也能体会到我们求贤若渴,是真切期盼你加入我们。为表诚意,我们献上黄金两箱。”
他蹲到箱子前,两眼放光,将那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块摸了又摸,目不转睛道:“谢皇帝美意!”他表现得又贪婪又小心翼翼,“将军想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能力之内必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