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294)
“爹!呜呜!”江渔委屈地大哭起来,把江宴扶正。
江宴喊完那一句似泄尽了全部力气,残喘道:“我儿坚强……我儿不哭……”说完闭上了双眼。
江渔擦干眼泪,强撑着不哭,紧握住父亲的手:“爹累了吗?”
江宴:“嗯……”
江渔扶江宴躺下。江宴不安的神情像在用力地抓住什么东西,最终却失败了,口齿不清地哼哼:“不要……”
江渔耳朵凑到江宴的嘴边:“爹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不要怨恨……老大。”
江澈挂着一身残羹剩饭跑回来,手里揣着一包干干净净的蜜饯,看着乱糟糟的卧房,问江渔:“发生什么了?”
江渔小声道:“几个大人闯进家来指责大哥卖国。”
江澈手中的蜜饯摔落,声音发紧:“爹怎么样了?”
江渔:“爹咳得很厉害,这会睡下了。”
江澈看着纹丝不动、甚至不见呼吸的父亲,眼神惶惶,挪着步子向前,唤了两声“父亲”。
江宴俱无反应,只是风拂过时,发丝飘动了两下。
江澈颤颤地伸出手指到江宴鼻前,双目爬上血丝,接着又把住江宴的脉搏……
江渔吓得双手捂住了嘴。
“父亲!父亲……”
卧房当即传出兄妹两人的痛哭。
“大爷,大爷?”青苔和姜山将江熙抬到了长椅上,焦急道,“大爷醒醒,可是病了?”
江熙迷迷糊糊:“我歇歇……”
缓了好一阵,江熙恢复神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晕了过去,他眸子透着刀光,道:“去瞿府。”
姜山:“今天是瞿大人六十大寿,府上正摆酒呢,大爷也去凑热闹?”
“我凑他大爷!给我披风。”江熙气势汹汹离了江府,坐上轩车直奔瞿府去。
瞿杨当初嘲讽他的话响彻耳畔:“你爹活活被你气死!”
江熙气息不稳,拳头发麻。
轩车行至瞿府,府内丝竹管乐、欢声笑语漫出墙来。
小厮在门前迎客,见了他速来接待,兴奋大呼:“国舅老爷大驾光临,请进请进!”
江熙冷脸,直直走进席间,来宾有达官显贵,认识他的都热情与他问好。
瞿杨本坐在前方的主位,接受众人祝贺,瞧见江熙满脸写着“寻衅滋事”走来,心下一紧,站起来笑脸恭迎。
江熙顺手掀翻了一张桌子,八珍玉食当即泼了一地,铜制的汤碗“哐哐啷啷”地滚到瞿杨脚前。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想不到最是遵礼的江氏竟作出如此粗暴的行为。跟在身后的青苔和姜山都懵了,但不影响他们当即抬了一张椅子放在江熙身后,然后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不论自家大爷有理无理,他们都得撑起气势来。
江熙霸气坐下,道:“瞿大人长寿,家父羡慕得很呐!”
瞿杨脸色煞白,唯唯诺诺道:“老身若是有什么得罪国舅老爷的地方,改日登门请罪。这会请您消消气,喝杯酒吧。”一句反话都不敢说,无辜怕事的模样倒把江熙衬得恃强凌弱。
瞿杨呈上酒来,江熙接过酒便泼到瞿杨脸上。
瞿杨的孙女站出来呵斥他,他也二话不说把人家推了一把,这是还当初瞿杨推江渔的。
在寿宴上,宾客主和不主闹,劝道:“今天是瞿大人的寿辰,国舅老爷若有私人恩怨,改日私下再理吧,大伙同朝为官,彼此留些情面,闹起来可不合适。”
“江大人如今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以往的过节,您大人有大量,放下吧。”
“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江大人是读书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必耿耿于怀呢。”
“我可不知你们读的哪门子的书,师祖说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江熙岂不知此刻自己看起来就像地痞无赖,但他懒得讲理了。
瞿杨儿子站出来讽刺道:“国舅老爷如今好大的官威,一朝东山再起,就急巴巴来给我们下马威。”
江熙:“不然呢,留你们过年?”
宾客倒向了瞿杨一边:“大人您之前做的那些事,在未知真相时,满朝文武谁服气了。说句实在话,大人若要清算以往得罪过您的人,那岂不人人自危。”
瞿杨儿子:“如今谁敢惹江家,国舅老爷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我们认罚,哪敢吱声呢!”
江熙:“第一,我跟瞿杨的仇只关家事,第二,我还没说原委,你就急着给我扣上仗势欺人、无端滋事的帽子?哼,瞿杨,你该庆幸是我来跟你理论此事,我可不怕把事闹大。”
瞿杨忙把不知情的儿子拉倒身后,怕江熙被逼急了真把事情公开,跪下哀求道:“老身知错了,老身对不住国舅老爷,求国舅老爷开恩!”
江熙:“我这会子去请家父家母的灵位回府,你今日就到他们灵前跪上三个时辰,否则后果自负!”
瞿杨磕头道:“是。”
在众人嘘声中,江熙漠然离去,瞿杨瘫坐在了地上。
“跪直了!”
半夜三更,江府不时传出几声怒斥。
“你可怜?我父亲病倒床上,你们怎不见他可怜,他就受得住吗。明天你启程去景州,抽吉昊一千个巴掌,就说我命令的,不听话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们,不服你们就去造反,去上告陛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的大齐说是江家的天下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瞿杨没有遵照江熙的命令去往景州,而是辞去郡守之位,告老还乡,他惹不起,躲得起!
萧郁批了,不作任何表态,白白捡了一个顺州,闷声发了个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