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出土了(330)
陆萤在院外捡到蒙尔还的宝刀,在手里颠了颠,赞不绝口,笑着回了厨房,接着又是好一阵令人发指的声音,血腥就着烧水蒸出的热浪冲出厨房,只扑江熙面门。
“盐巴少了!”
“兹嬷家里应该有……”
陆萤再次走出厨房是两个时辰后,他在厨房沐浴过了,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手中端着香气四溢的两菜一汤走向居室,一脸娴善的把萧遣叫起来进食。
江熙看得胃里一阵翻腾。
萧遣病疾刚愈,又患重伤,加上内心恐惧,身子压根吃不消,伤口发炎,进而生了一场高热,一连十天都睁不开眼睛,垂死之状不亚于死了一回。
纵是心态稳如老狗的陆萤,也渐渐提心吊胆,怕萧遣断气,更怕萧遣只吊着一口气,那还不如死,于是天天烧香,无比殷勤。
幸而萧遣的命跟石头一样硬,再次顺了过来,但人也消瘦了两圈。
太可怜了!
一日,兹嬷回来了,远远地站在田埂上,苍老了很多,声音夹着哭腔道:“殿下,老奴回来了,来向殿下请安。一请殿下节哀,三殿下不幸去世,您要多多保养身子,早日回朝亲政,二请殿下放心,治疗汤疮的方子已经有了,许多人已经得治,疫灾可止了。”
陆萤正蹲在井边搓洗衣裳,起身一看,疑惑道:“兹嬷怎么回来了,头发白了这么多?”
兹嬷就地坐下,仰天哀叹:“我儿和贤媳没撑住,去了。药方有了,可药材紧缺,其中有一味草药这山里头长有一片,我赶回来采摘,给官府送过去。殿下怎么样了?”
陆萤:“兹嬷节哀。殿下最近受了点风寒,懒懒地,这会还没起床。”
兹嬷担心道:“我这就去采些药回来,烧水给殿下泡浴,最是管用。”
“那就麻烦你了。”陆萤从怀里取出一兜银子抛给兹嬷,道,“对了兹嬷,那天殿下说想吃我家祖传的秘制腊肉,我做了,看你家空了几间屋子,最靠边的那一间我买了,我酿了几大坛酒和几百斤腊肉晾在那,要搁个十来年呢,你可别让人进去了,一见光,酒和肉就败了。”
兹嬷:“既然是殿下的意思,你只管用,我给你上把锁,准不教人进出。我恐也沾了病,这钱先放我这,日后再还你。”
陆萤:“谢了兹嬷。”
兹嬷离开后,陆萤回到屋里,见萧遣木木地看着屋顶,脸上又是一行泪痕,问道:“哪里又不舒服了。”
萧遣:“不知他在那边,有没有人关心他。”
陆萤安慰道:“那边有他老子娘关心他。”
萧遣:“……”
陆萤扔给萧遣一个包裹,又到院子里和泥刷墙。这些日子陆萤忙里忙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重重的黑眼圈像被人打了两拳。他检查着墙上的刀痕剑痕,愁道:“这我得补到什么时候,一把火烧了干净。”
萧遣打开包裹,见是一些绘妆用的胭脂水粉、画笔假发,还有一张特质的光滑的人皮,当即丢开:“你给我这些做什么。”
陆萤:“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我们,嘿嘿,当一当古镜的皇帝玩玩!”
“你什么意思!”萧遣震住。
陆萤:“蒙尔还已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人知。你想想,偌大一个古镜竟然把持在两个外人手上,不觉得很刺激吗?”
萧遣几乎听不懂,反驳:“这是非之地,趁早离开!”
“那我救你还有什么意义?听话,你杀死蒙殿下的消息我已经传回东凉了,你最好别跟我作对。”陆萤此刻说话的语气极其温柔,却含有不可挑衅的威严。
萧遣:“杀了我你自己当古镜的皇帝岂不好。”
陆萤:“你死了我拿什么牵制大齐?”
陆萤已然成为这场“意外”的最大赢家。其实当陆萤说出这个计划时,同样给了萧遣牵制自己的把柄。陆萤虽说没有参与杀死蒙尔还,但图谋古镜皇位,照样是戳古镜的底线。
陆萤:“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要是不陪我玩,我独独当了古镜皇帝后,在攻打大齐的圣旨上写下一个‘允’字,那大齐该怎么办呢?”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有说服力!萧遣能怎么办,要么死,要么陪玩。
萧遣:“你要怎么做。”
陆萤:“别紧张,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咱做了古镜的皇帝,你给大齐谋好处,我给东凉谋好处,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萧遣:“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陆萤:“说过了,我是东凉的遗皇孙。”
萧遣:“那不是你骗蒙尔还的吗?”
陆萤:“谁说我是骗的,自以为是。”
萧遣:“你真是皇室?为何还到处……任人玩弄。”
陆萤烦道:“任人玩弄?还要我说多少遍,这是爱好!你喜欢玩破石头,蒙尔还喜欢雕骨头,我好色而已,比起你们不正常吗!给我老实地琢磨画妆,我得闲了再来教你。”
萧遣被怼得无话可说。
又过了几日,外头忽然传来兹嬷的叫唤:“殿下,殿下!我在山头采药,远远看到朝廷来了一班人马,还驶来了一架华丽的四匹马的车辇,想是来接殿下回朝的。殿下还在睡觉吗?夜照奴,快伺候殿下起身洗漱吧!”
陆萤正在厨房里做菜,闻声应了声“好”,连忙跑进居室。
屋里,萧遣把茶碗跌了,火速坐到梳妆镜前。陆萤把人皮面具狠狠套到萧遣头上,手忙脚乱地绘起蒙尔还的模样来。
马蹄声挨近,两人的心脏砰砰直跳,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从容。虽是早有准备,但这偷天换日的事换谁来做都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