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过来嘴一个！(92)

一个人不可能既无所谓，又显得无所谓。

但现在都无所谓了，因为叶姝在阳光下特别漂亮。

特别漂亮。

细小的雀斑，右颊靠耳的小痣，小梨涡。

真的，特漂亮。

江舟一的心脏又莫名鼓动起来。

他舀起一把湖水甩在叶姝脸上，叶姝“啊！啊！”，笑着捂脸闪躲。

江舟一揪住他的手臂，叶姝被外力晃得蹲不住，一屁股墩摔下去，被江舟一压住。

他的手肘抵在叶姝的胸骨上，空出来的一只上下其手，……挠他的痒痒。

叶姝在江舟一身下双腿乱蹬，笑得止不住气。

在他挠到肋骨下的肉时，叶姝整个上半身弹起来，爆发出的力道反过来桎梏住江舟一，绷着肩胛死死压住他，下巴靠在他身上，微张嘴唇喘气。

江舟一卸下力道，因为刚才的动作，T恤领口歪得不成样子，露出惹眼的白。

他揪住叶姝的衣角憋笑，压抑的笑声不小心泄出来，流在人的耳蜗里，在里面打转，清澈地发痒，让人忍不住勾起嘴角。

——

周身无人，俩人也好似溶在暮景中。

叶姝抿了一下唇，坐直身，江舟一也拍拍衣服坐起来。

叶姝被他摆弄得眼角都深了一个颜色，此时低垂着脑袋，眼睛却可怜巴巴地上撇：“你刚刚那样看着我，我还以为你要亲我，哎！”

江舟一帮他拍干净手臂上的尘土，听完笑了：“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你现在呢？”

“？”

“还想吗？”

“啧，想……”

话没说完，叶姝就双手扣住叶姝的后脑勺，主动把自己送上去。

现在是百鸟回巢的时间，乌压压一片翅膀笼罩在头顶的天空，鸣叫声搅破所有宁静。

只是俩人都太过专注。

没看见，也没听见。

只看见中途悄悄睁开的眼睫，在双唇的张合下又缓缓闭上。

只听见手掌摩挲头发的叹喂，或许还有混杂在涛浪中的水声。

呃，回巢的路途这么远，怎么没有一个好鸟在他们头顶拉屎？！

算了，可能它们都有侣伴吧！

等互相松嘴的时候，俩人的眼睛都有些湿润的朦胧。

脑袋依旧面对面依靠着，丹凤眼和清酒眸都低睨失神，鼻尖磨蹭，当作安抚。

唔，这句话好油……

丹凤眼～

清酒眸～

～

江舟一的轻笑从鼻腔泄出，他抬头，叶姝下牙啮裹被嗦得泛红的人中，他伸手从叶姝嘴里夺过，捏住那处滚烫：“你能把自己借给我一些天吗？”

这句话太模棱两可，叶姝不解，但点头。

他们对视，江舟一从他的瞳角抓住波澜的湖水：“我想出去转转。”

他的旅伴问：“去哪？”

“不知道，……向北吧。”

风帆沙鸟&砂糖崽子

俩人当晚夜里就出发了。

一路北上，先到烟台，从烟台轮渡到大连，再一直向北。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一个拉杆箱，一个背包。

背包是江舟一的书包，这个书包是可以说是延续着他的学龄，从小学一直到高中，中途难免换过几次，但往往第二天他就会重新换回来。

这个经年伙伴底盘上面的麂皮已经掉得干净，所以现在反而并没有损旧的痕迹。

嗯，越背越新了呢！

他们白天下午的两点钟才离开烟台站。

轮船也是夜里出发，所以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的俩人没有找落脚点，把行李寄存在票站就步行着来到海边。

他们走了许久，来到比较热闹的滩边。

这个时间点，又是暑假，许多大人带着孩子来这儿赶归潮，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搬着小板凳躬在上面抓滩鲜。

叶姝从马路上蹦下去，灵活穿过嶙峋的矮乱石，然后像大家一样，把鞋袜脱下拎在手里。

他把鞋口放在鼻子远处闻了一下，夸张地皱着五官，歪头对上面的江舟一笑。

江舟一也笑着跳下去，绕着延绵的石头走向他。

果然会进沙子……

他也脱了鞋袜，卷起裤脚被叶姝拉着向前面“赶海”。

北方的海并不漂亮，但你不能否认粗糙的美感。

它不蓝，不澄澈，不清新，连沙子都不单纯。

但它浑浊，有种藏污纳垢的蓬浡。

江舟一和叶姝抱头蹲在一块，过脚踝的海水很透明，里面有许多拇指大小的细条小鱼逃窜。

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个小女孩拿着小铲提着小桶无章法地追逐这些灵活的小东西。

她在他们周围绕来绕去，还真给她灌上来一条。

于是她终于走向两人，看了一眼江舟一，看了一眼叶姝，又看了一眼江舟一，肉生生的小手抓起小桶里的小鱼向江舟一伸过来。

江舟一很顺从的握住她的小手接过这个礼物，舒展眉眼笑得温澈，道：“谢谢你。”

小女孩点点头，湿润的手抓在挂脖小裙子上擦干净，扭头平视叶姝一字一顿道：“我再给你抓一条。”

叶姝嘴角噙笑，也平视她：“不用了小朋友，我和他分享这一个就行了。”

小女孩又点点头，也蹲下来。

叶姝将小女孩拉入俩人之前的讨论，指着水中密密麻麻的透明圆球胶状物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们都不认识。”

小女孩举起小铲拍打着这些漂浮的小球，绑在头顶两边的哪咤辫摇摇晃晃：“这是不能吃的果冻。”

两人恍然大悟。

“你们叫什么？”她把铲子放回小桶，起身又在比较靠近两人前面的地方蹲下来，小肉腿上有几个被蚊子咬出的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