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11)

貌似吵醒他他脾气也没有太差，徐燚乘机问，“我，我妈放那真的可以吗？”

“你不相信我？”陈玺挑眉，“我能揍到你信，信不信？”

玻璃

妹妹去市医院接骨，一时半会不回六县，深夜，烤肉店空无一人，冰柜里的矿泉水被徐燚盯上，“你能给我一瓶矿泉水喝吗？”

陈玺平静呼吸，“自己拿。”

然后徐燚又盯上冰柜里的食材，牛肉卷，羊肉卷…这些天的荒唐事太多，太多，徐燚的胃已经饿穿，他拒绝不了贴上眼睛的食物，立刻问，“我能吃点肉吗？”

“那玩意得煮。”

“没事，我可以生吃！”已经饿成原始人了，他见陈玺点头同意，抓了一把肉卷往嘴里塞，味同嚼蜡，尽管如此，胃起码是不疼了。

喝的，吃的，都暂时解决了，还差穿的，虽然是夏夜，可徐燚从始至终都是一条内裤，他直哆嗦，“陈，陈…我还要衣服。”

陈玺：“……”

衣服在二楼，徐燚跟着陈玺上楼，开放式厕所里躺着一只狗，它吼徐燚，徐燚被吓得连连后退，往玻璃门上撞，结果框子老旧架不住玻璃，这个阳台朝向又好，玻璃日日晒暴阳，此刻砰！砰！砰！爆响！大片、小片的各种形状的玻璃一瞬间冲陈玺掉去，好在陈玺反应快，转了个身，正面没受伤，背面全是划痕。

操。陈玺烦躁。

狗还在朝徐燚吼，徐燚无处可逃，一个劲往陈玺怀里钻，两人又抱一块了。

这一抱，狗才停了嘴，这一抱，陈玺疼得一辈子都忘不掉，除去碎玻璃在皮肤上的滑动，割拉，徐燚这个骨头架子是比碎玻璃还硬的存在，钻心疼。

“滚开！”

“不走，那狗！”

“那狗不咬你！”

“真的？”

“再真的假的，我先咬死你。”

狗还是在的，徐燚还是害怕，他虽然被迫松开陈玺正面怀抱，但他换了个姿势，绕到陈玺身后，双手搭着陈玺的肩，头也不敢抬，抵着陈玺的背，暗暗发抖。

陈玺：“被狗吓哭？”

徐燚顶了个闷嗝，逞强说：“没哭。”

“再骗？”陈玺笑，“老子最恶心逞强，你根本不需要装，因为也没人关心你，哭出来就是自己爽。”

陈玺说的对，但徐燚连大哭的力气也没了，他只是不停抖，然后脸咯到了陈玺背上的玻璃渣。

他也顾不得哭了，伸出蜷缩的乳白的长指甲，帮陈玺抠着背上玻璃，挠得人酥酥麻麻。

“你干嘛！”

“我，我可以帮你清理玻璃。”

因为指甲是塑料的，徐燚不好意思低头藏笑，“客人有时候要我扮成女人，但我舍不得去外头做指甲，这是白梅帮我做的。”

陈玺用余光去瞄，他不懂美甲，但他发现徐燚手骨节粗大，倒刺密麻，粗糙死了。

“恶心死了。”陈玺说。

可再多的恶语相对，也不会让徐燚停下抠玻璃的手，他自言自语，“很疼吧，对不起。”

过了一会，徐燚把每颗陷进陈玺背部皮肤里的玻璃都挑了出来放在手心，后又被陈玺打掉，于是玻璃碎渣全部滚到潮湿的阳台上，借月光，砖面偶尔亮起闪亮橙光，几粒一团一团的堆着，小小阳台瞬间金贵，这条黑漆如海的破街道因为这么个小阳台变成了有灯塔的存在。

我浑身上下都疼死了

陈玺睡了，徐燚因为狗的原因根本睡不着，他就坐在陈玺身边，时不时吵陈玺，“我有点饿。”

“我看见楼下还有根黄瓜，我能去吃了不？”

“我真的太饿了，我能不能下楼去吃点东西。”

其实讲这么多话都不如徐燚他自己动腿，可狗一直盯着他，他除了嘴巴动动，其他部位根本不敢动，直到陈玺自然醒来，他睡眠一直不太好，断断续续的昏沉。

“饿了？”陈玺问：“我也饿了。”

陈玺急性子，干活快，他早早跑下楼去翻找食物，再上楼来时怀里一堆东西，是准备烤肉吃。

陈玺打开电烤盘，在等烤盘升温时，他跨开腿坐，头发往后捋，气温高，他头发又软，刘海会主动往前掉，遮住眼睛。

陈玺挑了片生菜问徐燚，“东北人，来南方干嘛？”

徐燚低头回答：“网恋。”

陈玺给徐燚夹肉，“你？和谁网恋？”

徐燚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妈！我妈她和一南方人网恋，为了那南方人就来了这，然后，然后就…”

陈玺咬一口蒜，“不会是被网恋对象杀了吧，刺激。”

徐燚摇头，他不知道，他还因为聊到白梅的死，都没了吃肉的胃口，而且那蒜味太重，浮在本就辣味的空气里更冲，再加上他本事就讨厌吃蒜，他迟迟没有动筷子。

这陈玺忍不了，在桌子底下，陈玺长腿一踢，对准徐燚的椅子，把人连带椅子一同踹翻，“吃啊！”

“我，我不吃蒜。”

“东北人不吃蒜？”陈玺摔了筷子，抓起一把蒜起身，朝徐燚靠近，“为什么？喊饿的是你，现在不吃的还是你，你找死吧。”

硬塞进他嘴巴里，然后是永远的呕吐，徐燚再也忍不了这份委屈。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谢谢你帮我把白梅从那带走，我谢谢你！我谢谢你现在请我吃肉！我真的很谢谢你！但我承受不了你的暴力！我浑身上下都疼死了！”

徐燚边哭边被塞大蒜，有一颗大蒜是没剥皮的，上面还有新鲜泥土，他一并吃了下去。

陈玺呢，痛快起身，把给徐燚调好的调料盘一摔，再把给徐燚的一次性筷子单手折断，他去抓起徐燚的脖子，把人上半身大弯腰，硬硬得摔在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