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公子有所荼谋(重生)(122)
跟在身后的典心一头雾水,小声同吟心嘀咕道:“咱们姑,额公子,并没有提到雅间啊?”
吟心扯了扯她,低声道:“后一句才是暗号。”
原来,临出发前,谢荼收到一只精巧竹筒,里面写了“临湖靠窗”四个字。
不同于以往不带落款的字条,这次的字条落款写了个“秦”字。
谢荼猜测,这家清泉馆,约莫也是姜家私产之一,只不过对外主人家的名讳,借用的是姓秦的一户人家。
典心一副“原来如此,长见识了”的表情,垂头敛目跟着上楼。
小二带着他们三人,七拐八绕地,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雅间门口。
“三位请进。”小二抬手敲门三下,侧身请他们三人自行进入。
推门后,谢荼才发现,这间屋子内里极大,入门处放置着一座黄花梨镶嵌白鸟图的地屏。
绕过屏风,内外室用几扇湘妃竹帘隔开,竹帘后隐隐约约有人影在走动。
“姜公子?”谢荼试探性地问候了一声。
一阵窸窸窣窣声过后,姜鹤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请进。”
谢荼撩开帘子走进去,姜鹤身穿一件正红色长衫,正坐在一张黄花梨百宝嵌花鸟图的交椅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可谢荼就是直觉,姜鹤有什么事正努力瞒着自己。
她走到圆桌边,嗅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气,抬眸讶然问他:“你受伤了?”
立在姜鹤身后的陈全瞪大了双眼看向她,而后又看向正在瞪着自己的姜鹤,连连摆手:
“公子,不是我,我没说。”
姜鹤皱眉,转过头又看向谢荼,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谢荼嫣然一笑,指了指姜鹤放在桌面下的左手道:“每次见你,不是在盘扇子就是在摸物件,甚少见你拘谨着将手摆在腿上的。”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也察觉到你们主仆俩似乎在忙些什么,这空气中没有散去的血腥味,恰好佐证了我的猜想。”
“你见到你兄长了?他还好吗?”
说到最后,谢荼皱紧了眉头,看姜鹤的模样,似乎是不太好。
果然,下一瞬,姜鹤叹了一口气道:“不太好,大哥遭遇了一场刺杀。”
法子
姜鹤一向是喜欢喜笑颜开的性子,今日却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谢荼觉着,除了他受了伤的缘故,约莫还有有关姜鹄之事较为棘手的关系。
她探头看了眼姜鹤左手手臂,被包扎得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伤情,无奈笑道:
“你手上这个伤口,是陈全包的吗?有些不得章法。”
被点了名的陈全一僵,挠了挠头尴尬笑道:
“我们家公子赶着出门,到了这儿才发现伤口裂开了,小的只能硬着头皮帮公子包扎得紧些,免得被姑娘看出来。”
“可没想到,姑娘还是看出来了。”
谢荼也笑了出来。
她示意陈全掏出包扎所用的工具,让典心去要一壶热水来。
“天气渐热,这伤口处万不能感染,还是让我看看吧。”
典心虽然不赞成地皱眉,可依旧还是听话出去找人要水。
吟心上前一步接过陈全手中的医药箱。
这医药箱大约也是这清泉馆提供的,都是些医治毛皮小伤的东西。
吟心理了理里面能用,依次摆出来在桌上等着谢荼挑选。
姜鹤倒也没有拒绝,十分乖觉地伸出自己藏着掖着的左手手臂。
谢荼捋起他的袖摆,露出底下包扎成一团的绷带。
她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就将绷带剪断,露出里面的伤口。
“剑伤?”谢荼下意识发出疑惑。
姜鹤有问必答道:“是,去寻大哥的路上,遇到了那伙行刺他的人,打了一架。”
“对面的人被我大哥干掉了不少,逃出来的人也有些本事,我学艺不精,被伤着了。”
姜鹤坐在桌子的边缘,张着双腿,凑近自己的手臂向谢荼解释自己伤情的由来。
“嗯,确实有些学艺不精。”谢荼倒也没搭理他突如其来的谦虚,接口道,“你大哥都将他们打跑了,你遇到了还能被伤着,确实该多练练。”
姜鹤一哽,垂下眼眸,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谢荼莫名觉得好笑,这人难不成当真是来求表扬的?
典心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恰好看见姜鹤手臂上露出的那道狰狞的伤口,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沾湿了帕子递给谢荼。
谢荼接过,把帕子按在了伤口四周,擦拭起之前伤口开裂后溢出的血迹。
“伤口包扎得太紧,血脉不流通,对伤口恢复不利。”
谢荼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陈全,笑道:“陈全是不是没怎么出过外勤,所以没受过伤?”
姜鹤点了点头:“以后让他多出去历练历练。”
这意思是在说陈全没受过伤,所以根本不会照顾受伤的人。
陈全委屈,这事儿可真的得赖姜鹤自己,是他自己说要扎得紧些,这样不容易溢出血迹,也不会被谢姑娘发现。
谢荼擦干净伤口外圈的血迹,又用药酒清理干净伤口上脏污之处,找出医药箱中的金疮药,打开瓶盖道:“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