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玷明月(198)
一股淡淡油香透过门缝盈上鼻尖。
不是灯油,是炒菜的油!
她立马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这是想让她踩在油上面滑倒,想害她摔掉腹中的孩子?
脸色一寒,她当即一把打开门,伸手攥住对方手臂,动作快如闪电。
对方刚直起身准备悄然离开,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并抓住自已,吓了一大跳。
借着月光,宁淼也认出了对方。
是胡梅!
宁淼眼中寒意更甚,更紧地攥住她胳膊。
因为自已是哑巴,不能说话,只能“啊啊啊”地表示自已的质问。
被抓了个现行,胡梅自然很紧张,试图挣脱。
宁淼不放。
“松手!你做什么?”胡梅怒道。
宁淼比她更怒,“啊啊啊”得更大声。
胡梅生怕惊动其他厢房的人,吓得不行。
“我只是路过,你抓着我作甚?”
路过?
宁淼心中冷笑。
指了指地上。
这样路过吗?
胡梅眸光微闪,心虚地梗着脖子嘴硬道:“我只是不小心的,不小心将油撒泼了出来!”
“我房间的一把锁生锈了,钥匙不好开,我去厨房拿了油,准备涂些油到锁孔里面润滑润滑,经过你门口,不小心将油撒了。”
宁淼冷嗤。
理由编得真好!
可地上的油泼得更好。
虽夜色苍茫,看不清楚,但能看到地上颜色偏深的一整片。
不小心撒的,能撒这么一片,能撒这么均匀?
胡梅继续想把手臂抽出去,依旧没能如愿。
“你把我弄疼了,你放开我!”
宁淼抿着唇,五指收得更紧。
弄疼?
若非不能暴露武功,她可能已卸她一臂。
见对方还想挣脱,她眸光一敛,用力将其往回一拉。
对方被拉得一个踉跄,一脚踩在自已泼的油上,宁淼又用巧力让其身子失去平衡。
并适时松手。
对方脚下一滑。
重重摔倒在地。
“哎呦!”
胡梅吃痛出声,手里的油壶也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破碎。
宁淼转身回房跻了鞋子,然后大步跨过门口地上的那一块暗色,来到隔壁厢房敲门。
胡梅见状,更加慌乱:“你做什么?”
边问,边忍着腰臀的疼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
宁淼已敲响第二间厢房的门。
一间一间厢房的门敲。
见各个厢房的灯陆陆续续亮起来,胡梅慌急中脑子一转,又一屁股坐回到地上。
各个房间的人披衣而起,开门而出的时候,便看到她坐在那里哭嚎。
“我路过,你开门出来把我撞倒在地,我摔成这样,你倒是把我扶起来啊,你去敲她们的门做什么?”
“大家出来也好,都给我评评理,我想拿点油回房涂锁芯,经过周婶门前,周婶正好开门出来,将我撞个正着。”
“我被撞得摔倒在地,油壶也摔碎了,油泼了一地就算了,我摔得人都起不来。”
“她倒好,不把我扶起来,还把你们都叫起来,这是想作甚啊?”
——
翌日清晨,宴墨白下完朝来到大理寺,就看到廖主事等在自已署房门口。
见到他主仆三人出现,就立马迎了上来:“大人。”
“怎么了?”宴墨白问。
廖主事叹了口气,甚是头疼道:“还是胡梅跟周婶。”
主仆三人皆神色一敛。
蓝影开了署房的锁,宴墨白带头走了进去。
“进来说。”
进了署房,宴墨白在桌边坐下,廖主事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整个讲了一遍。
“现在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周婶说,是胡梅故意在她门口泼油,想害她摔跤,胡梅说自已只是拿油路过,被周婶开门出来撞倒,是周婶倒打一耙。”
“双方各执一词,当时夜深人静,也没其他人看到,我......我也不知道谁说的是真的。”
说完,廖主事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胡梅确实有把生锈的锁,跟她说的话对得上,周婶这边既无人证,也无物证。”
宴墨白微微眯眸。
“你的意思是,你比较相信胡梅说的话?”
“没有,我......我只是陈述一下我了解到的情况,我不敢妄断,所以,才来请示大人。”廖主事恭敬回道。
经过昨日分房一事,他有些看不清了。
原本他以为胡梅是宴墨白安排的,宴墨白定然会给胡梅做主。
可后来却是胡梅去跟别人住了。
据说是因为蓝影。
周婶是蓝影的干娘,宴墨白给蓝影面子。
都是有后台的,在没搞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之前,他自然不会妄言。
宴墨白瞥着廖主事,默了片刻。
“让她们过来,我亲自审,一个一个过来,先让胡梅过来。”
廖主事领命:“是!”
——
胡梅一瘸一拐来到署房的时候,宴墨白正将一摞文书交给蓝影:“把这些送去给张主簿。”
蓝影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