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流光(125)
她拿起左边的木盒对薛容玦道:“这是范姨赠予你的贺礼,希望你们二人恩爱,白头到老。”
她又拿起右边的木盒珍而重之地放在她手中:“这是牧平也的母亲当年为范姨准备的嫁妆,范姨说牧平也的母亲一定希望你能收下她。”薛容玦手中捧着木盒,瞧着便有些年头了,沉甸甸的。
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场景,牧平也的母亲将它交给自己的闺中密友,希望她能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
可惜世事无情,牧平也的母亲早已离世,只余密友一人守着回忆度过余生。
薛容玦握紧了手中的木盒,看向钟瑶期道:“多谢你。”
“我的贺礼会在你们大婚时奉上,”钟瑶期笑着道,只是她神色忽然变得严肃,“牧平也此生过得很苦,他能遇到你是他的缘也是劫。愿你们长长久久,完成她们没能完成的平安余生,便很好了。”
薛容玦握着木盒的手紧了紧,道:“你可否给我讲讲他幼时之事?”
钟瑶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思考半晌后粲然一笑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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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玦带着如筠走出抚星楼时天色已然悄悄变暗,橙红色的云霞攀上了天际,仿佛一张巨大的薄纱蒙在了天际。太阳被层层迭迭的云雾遮在身后,只能透过云层的边际散发出淡淡光晕,可以想见明日该是一个好天气。
可是如此绚烂的晚霞并不能吸引薛容玦,她一出门便看到了站在对面树下的牧平也。晚霞在他身后绽放,他依然一袭月白衣袍站在槐树下,灼灼泠泠,仿若谪仙下凡尘。
街边小摊的吆喝声、行人的交谈声、蝉鸣与钟瑶期在她身后的话她统统都听不进去,世间种种此刻于她而言不过浮光掠影,她的眼中只有这一个人。
她步伐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不自知的愉悦,面上也笑意明媚:“你怎么来了?”
牧平也笑着牵着她的手:“知晓你在此,特意来接你。”
钟瑶期依靠在门边看着他们二人,心中担忧却面上不显,只笑着打趣道:“人在我这你还不放心,还特意巴巴跑来。”
牧平也却笑着向她道:“多谢。”
薛容玦遣如筠先带着今日收下的东西回府,牧平也带着她去吃了晚饭,她向牧平也说起了钟瑶期今日赠予她的木盒,又道:“大婚之日你的老师会来吗?”
牧平也平日里对着薛容玦都笑意盈盈,此刻却难得沉默了。
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几个时辰前与老师的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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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外暑气蒸熏,茶室外倒是清爽宜人。
牧平也与程耳于室内对坐,裴顾行坐在程耳身侧,三人间的沉默更让室内的氛围变得冰凉。
终于还是牧平也先开了口:“学生婚期将至,不知老师可会到场观礼?”
程耳淡淡笑了笑:“我曾劝慰你,原以为你是知轻重的,可你还是不管不顾地非要娶那薛家女。你难道忘了你父母是如何惨死的了吗?”
牧平也面对程耳时为表尊重师长时常微微垂首,可是此刻他却抬起头毫不畏惧地与程耳对视:“学生自然一刻也不敢忘父母的惨死,小弟如今还不知流落何方,死生不闻。学生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想为父母报仇。”
“可是,老师又在筹谋些什么呢?是为学生报仇吗?还是学生只是老师与言令兄的一把剑呢?”
……
“原来你是顾江临的儿子。”裴雨眠的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牧平也蹙了蹙眉,问道:“第一个问题,我父亲之死与薛崔两家可有关?”
裴雨眠道:“薛家自始至终未曾参与,崔家虽有参与却并非主导之人,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牧平也沉默一瞬,道:“第二个问题,主导之人可是陛下?”
裴雨眠道:“当年田家倾覆确实是陛下的步步筹谋,可是你父亲之死确实与陛下无关。”
牧平也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最后一个问题,是谁?”
裴雨眠道:“我作为崔家人、裴家人,我不能告知于你。我只能告诉你如今田家仍有旧部在筹谋,若你能查到,你便能寻到。”
三日前,抚星楼。
钟瑶期道:“如你吩咐,我给沈大人去信,他如今虽说掌控明郡还有些艰难,但是确实查到了当年的兵马动向。
“和你猜测不错,那队兵马确实是崔家调动的。”
牧平也皱了皱眉:“你爹当年是从京都刚刚归来,原本打算第二日去找我爹的是吗?”
钟瑶期疑惑道:“是啊,你已经确认了很多次了。”
牧平也道:“那我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钟瑶期面容严肃,道:“崔敬山确实当年与一人来往紧密,且那人行踪不定,我查了很久也只查到那人名唤曜山。”
……
裴顾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你……你知道些什么?”
程耳倒是更加淡然,丝毫不惊讶:“你想说什么?”
牧平也却未回答他的问题,却道:“当年父亲告诉我,他与秦朗山二人相交甚深。变故发生之时,父亲让我来京都寻你,他说看在秦朗山的面子上你一定会照拂于我。
“我父亲解释说你们二人乃是兄弟,我便问道为何兄弟二人并不同姓,父亲便道你们二人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年岁相差较大。母亲改嫁后兄长不愿改改姓只改了名,唤作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