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王先生已送达(39)
你又站起来去看病房里的阿勋,新换的药水里有镇定成分,他睡着了。
你放心多了,又回去坐着,拿出手机看。
岳岳给你发了一条视频,是王先生现场拍摄的一段戏——小夭重伤昏迷,相柳把她藏在海底的大贝壳里,时不时给她滴血疗伤,有时也跟她说话,默默陪了她37年。这个情节在小说里是很温情的,只是很难实景拍摄,现场全是绿幕,看起来有点搞笑。不过那个大贝壳倒是挺好看的。
你回岳岳:“今天都拍海底的戏吗?绿幕看起来有点搞笑。”
“对的,海底的戏都用绿幕,后期加特效。导演一喊卡,他闲下来就喊无聊。”
“让他练字啊。”
“两页已经写完了。我看了,写得挺好。”
“拍给我看一下。”
岳岳就发了两张图过来。
王先生的行楷写得比较随意,但看起来还好。
“他要是再喊无聊,你陪他打游戏咯。”
“他就是想滑滑板但是又动不了,郁闷呢。闲下来他都在看滑板和摩托车比赛的视频。”
“那也是没有办法。”你发了个无奈耸肩的表情过去。
岳岳没回你。
等了一会儿,王先生亲自回你了,“我拍完了,现在在布下一场戏的景。你那边怎么样?”
“阿勋醒了,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那你可以早点回来是不是?”
“恢复情况好的话,是的。”
“噢耶!你不在我觉得好无聊。”
“我在你也一样不能滑滑板啊。”
“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好好好,知道了。我给你发个音频,你要是无聊可以听一下。”
“嗯嗯!”
你从录音文件里找到一个音频,给王先生发过去,告诉他,那是你离开孤儿院以后学会的第一首歌,名字叫《冬天里的棉衣》。
“看人群川流不息
勿忙中到哪里去
……
啊!看吧看吧没关系
它们不是你”
过了五分钟,王先生给你发消息:“好听好听!我已经把它设为来电铃声了!原唱是谁?”
“邓容。是很久以前的电视剧插曲。”
“没听过。不过没关系,你唱得好听!现在不无聊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
“导演喊我了,我过去一下,晚上聊!”
“去吧去吧。”
下午三点,于承回来了,递给你一杯咖啡,“微糖少冰的卡布奇诺。怕你困。”
你伸手接过,“谢谢。”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房内,阿勋睡醒了,正在发呆。
“醒了?”
“嗯。估计会觉得无聊。”
你喝了一口咖啡,问:“你女朋友呢?”
“我让她去忙工作了。这儿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哦。”
“晚上住上海还是回横店?我让李叔送你。”
“在上海。”
“请假了?”
“嗯。”
“他倒放心。”
“说清楚就好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
他笑了一下,“阿勋特意查过他,说人还行。我也看过他的照片,他好像比你小。”
“有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感叹而已。他知道我吗?上网也能搜到我。”
“对他来说你是不重要的人,为什么要知道?”
“抱歉,我不是要惹你生气。”
你哼了一声以示回答。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你能把我加回来吗?毕竟我们有过十年,当朋友不行吗?”
你僵住了。然后你说:“网上流传一句话,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我不是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人。”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非黑即白。”
“我怎样都跟你没关系了。从你给我打那笔分手费开始,你就该知道,从此以后,对我来说,你只是阿勋的哥哥。”
“对不起。”
“不用。我们早就两清了。”
告别从前
晚上你回到自己租的复式小公寓,先打开窗通风,然后照例搞一下卫生。
刚拖完地一身汗还没来得及去洗澡,王先生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他在酒店房间坐着,头发半干,一边拼着乐高一边问你:“在干吗?”
“刚拖完地。”
“难怪一脸汗,前面头发都湿了,吓我一跳。”
“晚上吃了什么?今天拍戏顺利吗?”
“就剧组的饭啊,牛肉,叉烧,还有青菜,海带汤。今天我戏不多,拍挺好的。你呢,吃什么了?”
“回来的时候在楼下吃了炒米粉,然后现在在煲绿豆汤。”
“哦哦。”
“你在拼什么?”
“暂时保密。”
“行吧。”你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那你拼吧,我去洗个澡。哦,拼半小时就起来活动一下,小心你的脚。”
“知道了!”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日熬夜,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确实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