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古安把她自己没穿过的睡衣给她时,她险些说出她不想穿,那她想穿谁的?
塔琪兰的贝齿用力咬住下唇,她甚至感觉到了痛。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她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她的心会永远干枯,不可能再为谁怦动,再被谁滋润,可……
只是被抱着赶路,她为什么会……
是那个男人对她的举止太暧昧……还是她的心底深处,已经忍受不了孤独与寂寞?
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在合萨热城那一次的晚宴上,那个男人言语中对她的不客气以及威胁。
两人在此前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碰面,可谓针尖对麦芒,十分的不愉快。
那时候的她厌恶那些和萨默关系亲近的、粗鲁野蛮的帝玛塔人,更何况他还少了一条腿,戴着奇形怪状的假腿。
即便一开始她有些欣赏对方展露出的野性美,也因为对方是萨默的人而下意识地去排斥他,讨厌他。
所以她忍不住出口嘲讽,对方却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那就更令人厌恶了!和萨默的男人一样野蛮!不讨喜!
可这一次,在他们被兽群袭击的时候,在那个男人提着滴血的长刀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她的心跳却有点不对劲了……
明明是少了一条腿的残废,却又有着令人生畏的杀气、对方那双不同于泰瑟尔的深绿色眼睛里的凌厉令那时候的她移不开视线。
是因为她对萨默的感观变了,所以对那个粗鲁野蛮的男人的印象,也起了变化?
塔琪兰又翻了个身,深呼吸。
那个男人说被褥都是新的,是这次带回来的棉花新做的,可朶帐内却充斥着属于那个男人的气味。
两个取暖器在运作,被窝里还有3个暖手宝,不得不说,萨默做的暖手宝很实用,可她仍觉得被窝里不够暖和。
另一个被窝里的庆娃已经熟睡了,她不由有些恼怒,庆娃就不怕冷吗?
【我有人可以抱着取暖,你有吗!】
脑袋里闪过某人曾经对她的咆哮,塔琪兰有些气急败坏,有人抱着取暖了不起吗!
鼻子突然有点发酸,塔琪兰拉高被子蒙住脑袋。
手脚虽然都抹了防冻疮的蛇油膏,可她就是觉得脚后跟有点痒,冷得痒。
※
穆仲夏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天刚亮,睡了没多会儿的泰瑟尔就起来了。
部落里已是人声鼎沸。
今天要搭好几个朶帐,还要挖好几个地窖存放穆仲夏和塔琪兰一行人带回来的物资。那么多东西,朶帐内可放不下。
喧闹没有吵醒劳累了一路的客人,哪怕是体力最好的卓坦,也是翻个身拉高被子继续睡。
距离泰拉逽朶帐不远的地方,泰拉逽正和族人们一起搬兽骨,拿兽皮,给塔琪兰和庆娃搭朶帐。
他还要多搭一个给塔琪兰洗漱的朶帐和一个给塔琪兰放随身物品的朶帐。
泰瑟尔这边负责给乌哈根、卓坦、通旭搭朶帐,他们三个人住一起,朶帐要大一点。古安也早早起来了,烤面包、煮肉汤。
大雪纷飞,寒冷却阻挡不了帝玛塔人搭朶帐的热情。
快中午的时候,卓坦挡着眼睛,先出了朶帐,洁白的雪光刺激得他眼泪直流。卓坦瞇着眼睛,看着面前走过的许多帝玛塔人脸上戴着的东西,很是好奇。
“你起来了?”
一位面生的帝玛塔小伙子跑过来,用不纯正的伊甸语问。
卓坦懵懵地点点头,看到他抬手挡着雪光,对方摘下自己的墨镜大方地递过去:
“你戴着这个眼睛就不疼了。”
卓坦:“这是,什么?”
小伙子:“是穆大师给我们做的墨镜,雪季的时候给我们保护眼睛的。”
卓坦一听立刻摇头说:“我不要,你戴着吧。”
对方却热情地把墨镜塞到他的手上,说:
“我们帝玛塔人不怕雪光。
而且穆大师回来了,还会给我们做的,你快戴上吧,不然一会儿眼睛会疼的。”
“……谢谢。”
帝玛塔人的热情,卓坦再一次感受到了。
“你肚子饿了吧,我给你拿吃的去!”
小伙子转身跑了,卓坦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阿必沃、白西米和依弗赛好像都不在,萨默大师也不知道起来没有,他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回朶帐?
好在很快就有人来解决了他的茫然。
被交付了照顾客人重任的古安跑过来:“卓坦。”
见到熟人,卓坦松了口气,走上前:“萨默大师起来了吗?”
古安:“还没有。只有你起来了吗?”
卓坦:“乌哈根和通旭还在睡。”
古安:“那去头领朶帐吧。”
卓坦倒不露怯,戴上墨镜,跟着古安去头领朶帐,因为古安也戴着墨镜。
头领朶帐内十分的暖和,卓坦一来,缪什卡和大巫就十分热情地招待他。穆仲夏喝不惯芒木奶,头领也没有鲁莽地一上来就给卓坦倒芒木奶。
古安端了水盆先给卓坦洗漱,然后给他送上面包和肉汤,卓坦一个劲儿地道谢。这些事本来应该是他的海奴来做的,现在古安这么做,他是真的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