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颞夫人看了眼托盘上的那碗草药汤,说:
“他还好,只是胃口差了些,现在睡了,我过来看看萨默哈尼。”
塔琪兰:“萨默烧得太严重了,阿木音狼首和阿必沃那边要麻烦母亲您了。”
赫颞夫人:“不要和我客气。”
她接着对泰拉逽道:
“我做了奶酪饼,送到你们房间了,你去拿一些过来给泰瑟尔吃。”
泰瑟尔正要说他不用,芊朵儿就看着他道:
“萨默哈尼需要你照顾,你现在要多吃,保证体力。而且你自己也还没完全好。”
泰拉逽接下:“泰瑟尔,你现在也是关键期。
穆大师如果清醒着,肯定不愿意你为了照顾他而不顾自己的身体,你也不能让这次接种前功尽弃。”
泰瑟尔咬了下牙关,对赫颞夫人说:“谢谢您。”
赫颞夫人:“我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这时候泰瑟尔也把营养药剂喂给穆仲夏了。
赫颞夫人走到塔琪兰身边,说:“还要喂草药汤吗?我来帮忙吧。”
塔琪兰仰头看了眼母亲,把最后一支干净的注射器递了过去。
赫颞夫人坐下,双手很稳地用注射器吸入深褐色的药汁。
没有交给泰瑟尔,她一手轻抬高穆仲夏的嘴,拇指轻巧地撬开穆仲夏的牙关,另一手利落地把注射器塞入穆仲夏的嘴里。
接着,她垫着穆仲夏下巴的另外四根手指轻按他的喉咙,注射器内的药液持续平稳地慢慢挤压。
赫颞夫人做得是一气呵成,塔琪兰都看得惊呆了,就是泰拉逽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赫颞夫人怎么看都不是会照顾病人的那种人!
她应该是养尊处优,每天养养花,逗逗猫,逛逛街的贵妇人才对!
而原本还说由他来喂的泰瑟尔看到赫颞夫人这一套熟练的动作后,就没有伸手。
赫颞夫人喂的速度明显比泰瑟尔要快,可却没有多少药汁溢出来。
药液和米汤水的量差不多,赫颞夫人却是很快就把药液都给穆仲夏喂了进去。
等到她站起来,看到的就是女儿惊奇崇拜的目光。
没有多说什么,赫颞夫人道:“萨默哈尼需要喂药就来找我。
明天的早餐我会做好,你们好好休息,也专心照顾萨默哈尼。”
塔琪兰伸手握住母亲的两只手,感动了:“母亲,谢谢您,您辛苦了。”
赫颞夫人抽出手,她没有化妆的眼角能看到一些细纹。
虽然她在这里是照顾病人,可她依然打扮得体,头发梳成了一个丸子头,显得更年轻了。
赫颞夫人很不给女儿面子的拆台道:“免得你说我心里没有你。”
塔琪兰:“……”
赫颞夫人走了,她过来似乎就是为了帮忙。
泰拉逽回去拿了奶酪饼,逼着泰瑟尔全部吃掉他才和塔琪兰离开。
塔琪兰先回房间,泰拉逽去给阿必沃擦身。
一见到他,阿必沃就问:“阿坦,我穆阿父怎么样?”
泰拉逽:“还是烧得厉害,刚喂他喝了米汤水和草药汤。
我们和你阿父会照顾好穆大师,你自己不要多虑。你快点好就是对穆大师最大的帮助。”
阿必沃压下担忧,点头道:“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泰拉逽:“脱衣服吧,我给你擦身。”
阿必沃现在是接种后出症状最严重的时期,所以尽量还是留在房间里。
他很担心穆阿父,却不能去探望。
阿必沃也清楚,他乖乖在床上休息,听从安排喝药、擦身,不给阿父和穆阿父添麻烦才是他最应该要做的。
可内心深处,阿必沃又十分地担心穆阿父,他盼着自己快点好,这样他就可以和阿父一起照顾穆阿父了。
泰拉逽回到房间就看到塔琪兰在发呆。
他问:“怎么了?”
塔琪兰明显地回神,问:“阿必沃怎么样?”
泰拉逽:“给他擦了身了,他已经睡了。”
塔琪兰吐了口气,泰拉逽关心地问:“是不是累了?”
塔琪兰神色复杂地说:“不是,是我想到了母亲。”
泰拉逽:“赫颞夫人怎么了?”
塔琪兰:“我父亲病重期间,我是有听哥哥说母亲亲力亲为地照顾父亲。
那时候他在跟我的那几个异母兄弟争权,母亲不让我回去,我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没想到,母亲那时候真的是亲力亲为地在照顾父亲。
我小时候生病,她都没有亲自喂我喝过药。母亲说她有经验,应该就是照顾我父亲时学会的。”
原来是这件事,泰拉逽中肯地说:“赫颞夫人很伟大,我很敬佩她。”
塔琪兰叮嘱道:“这件事你别跟阿木音狼首说哦,我母亲肯定不会说的。”
泰拉逽被逗笑了,说:“我记住了。”
塔琪兰去洗漱,眼前却仍是母亲喂穆仲夏喝药时娴熟的动作。
她不想去探究母亲对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也不想去深究母亲那时候尽心尽力照顾父亲是出于对父亲的不舍,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父亲临终前把哥哥推上了大司的位置,把对哥哥有威胁的几个异母兄弟打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