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犯(109)

罗杰站起身，死僵的脸上只看到嘴巴机械的张合：“是我的疏忽，我自以为是。我认定乔安与祈天生是一伙，对她的失联不予追查。这个责我来担！”

李德康怒气冲冲，他猛地拍一下桌子，怒斥道：“担责？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待！现在全滨城人的眼睛都盯着我们，尽快把‘被吸毒的少女案’了结吧，我们内部所有的混乱，都是这案子引起的！法医，说下你的发现！”

在石龙岛上，警方还搜到一具女尸，证实是一名失踪的女学生。她的死因和浅水湾发现的女尸一致，都是被强行灌入过量的卡芬太尼，而且死后均遭到性侵。其实乔安的死因也一样，只是比她们多了些虐打的伤痕，而生前与死后都遭受多次性侵。

检验她们体内残留的精液，证实属于都唐卡。从唐卡越狱的时间看，被吸毒的少女案明显和他没有关系。对比唐卡的犯案手法，被吸毒的少女案中，所有的女孩都没有被胁迫的迹象，从尸检结果分析，完全可以定为吸食毒品过量意外致死。

法医战战兢兢，他瞥下身旁的警员，站起身，说道：“我们从石龙岛上找到两种卡芬太尼，一种是新型气化卡芬太尼，一种是市面流通的气化卡芬太尼。唐卡用来杀害乔安与另外两名少女的属于新型卡芬太尼，经检验证实和被吸毒少女案的是同一种 。对比市面流通的气化卡芬太尼，新型的致命性有所降低，可致幻性与却更强。我联系过国际刑警，目前还没发现这种新型卡芬太尼在流通。”

“唐卡的手下是怎么说的？”李德康斜眼看向一旁的罗杰。

坐在罗杰身旁的一名警员抢先回答：“他们并不知道新型气化卡芬太尼的事，只知道石龙岛上的气化卡芬太尼是去年唐卡的合作伙伴运来的，说是要等唐卡出来大干一票，究竟他们要做什么，并不清楚。”

李德康叹了口气，他靠向椅背，扫视着在场的所有的警员：“一个新型毒品的源头，你觉得随意问几个手下就能查出。查了那么久，你们现在还认为被吸毒少女案是他杀吗？”

会议室又是沉寂一片，其实这段时间的追查，并没有找到天生与毒品的直接联系。根据 FIB 那边的情报，天生与唐卡的接触只是因为犯罪心理学课题的研究，这些申请在美国的司法报备里都能查到，虽然不清楚唐卡为何要抓天生，但是他们明显不是同伙。

现在看来，这种新型卡芬太尼早就潜伏在滨城周边，无法排除是否唐卡的手下偷偷拿出去贩卖。至于最初引起人怀疑的其中一名死者对卡芬太尼过敏，也有可能她自己大意所致，毕竟调查中他们查出这名少女有滥药的记录。唯一让人无法释怀的就剩下那些监控画面。

李德康让纠结的情绪在会议室内发酵片刻，朝会议室门口喊道：“该你登场了！”

会议室的门打开，是子诚。他脸色发白，虽然怒气让双眼撑大，但发黑的眼帘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他的疲惫不堪。他踉跄几步，靠在会议桌前。刚站稳，他就瞪紧罗杰，似乎除了唐卡，他就是唯一值得憎恨的人。

子诚知道潜藏犯调查小组一直受到警队内部非议。一个是警校的学渣，要不是局长的儿子，怎么能调用大笔资金筹建所谓的超级电脑，成立之后办案又非常神秘，也不参与其他小组的行动。不清楚内幕的人，说不定会怀疑李德康在滥用资源，来满足儿子的玩乐。

现在好不容易逮住潜藏犯调查小组有人涉案，谁都想看局长的热闹，谁都想来踩几脚。可这种斗争不应该牵扯无辜，如果他们能及时追查乔安的失踪，而不是一门心思挖自己人的罪行，乔安就不会死。

子诚从裤兜内掏出一个 U 盘，说道：“我让普罗米修斯核查过案发地点附近的所有天眼的记录，就连私人监控的也一并列入核查范围。同时被害者死亡时间范围内，曾经在那个片区出现的所有手机，我都进行了监察，我找到了几段重要的视频！”

子诚的 U 盘内一共有 4 个视频和一张照片。

第一段视频是太平道民房区外的大街上的天眼所摄。从画面可以看到，穿着皮夹克的天生站在路边看着太平道的民房发呆。一个穿着蓝色的海军款开衫、背着书包的少女从他身后经过。少女没走多久，天生便追上去与她攀谈，两人聊几句后，看样子十分愉悦，接着一同转进太平道的民房区内。

第二段视频也是一个监控画面，不过从拍摄的角度能看出监控位置非常隐秘，画面前搭着几根电线，画面的一角还挂着蜘蛛网。画面内容是天生和蓝色开衫少女靠在一座民房的入口前亲吻，接着天生在女孩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领着手上的书包，神情恍惚地离开。这段视频和前一段视频的时间比对，相差 2 分钟。

第三段视频，是少女经过另一间民房时被一个正在自拍的男生无意中录下，她从那名男生身后经过，一边走一边从书包内掏出一盒气弹，时间与第二段视频相差 30 秒。

“第一段监控画面，你们之前就看过，它就是你们认定天生可疑的证据之一，可后面两段你们怎么没发现呢？在少女死之前，天生就已经和她分开，而且第三段视频明显能看到是女孩自己拿出气瓶！而这个女孩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卡芬太尼过敏’者！”

面对子诚的质问，在场的人都感到自责，居然在实地勘察时没有发现那个隐秘的监控，同时也对子诚暗地称赞，要挖出最后一段视频，如果没有普罗米修斯的存在，根本很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