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藏犯(117)

第五十二章 杀死卡萨

卡萨在天生的情感控制中，属于抵御恐惧感的防线。一旦天生遇到惧怕的事情，他就会出现，虽然他非常弱小，但自闭症的驱使下，面对恐惧，他能完全封闭。与其他人格相比，他的思想最为简单，而且同时患有学者综合症的他，只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感兴趣的点上面。

因此第一个杀死他最合适不过，万一计划失败，他也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格透露。

腥臭味刺激着昏睡的卡萨，从鼻息来带的死亡感，让卡萨的大脑恢复意识。

头顶上刺眼的黄光让他眼前一阵模糊，他隐约看到远处一团团的黑影在蠕动，像是某种动物，数量极多，窸窸窣窣，让人毛骨悚然。

他慢慢爬起身，察觉自己双手被麻绳捆着。灯光下，他就很快就发现身旁那本染血的羊皮笔记。笔记封面的血迹勾起大脑皮层的记忆，唐卡狰狞的面孔浮现眼前，恐惧从大脑缝隙钻出，蔓延至全身，他本能地握紧手中的笔记。

可笔记封皮的触感异常奇怪，他习惯性地用手指甲去挖着怪异的地方。可惜还没等他转移惊慌的情绪，就被黑暗中的一只手扯过去。他的眼睛逐渐适应四周的昏暗，他看到抓他的人带着防毒面具，像极了奸杀乔安时的唐卡，此时，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

瞬间，乔安被施暴的过程刺激着他的神经元，他内心十分害怕，但回忆起乔安，却也憎恶地瞪着防毒面具，他抓紧手中的笔记不停地往防毒面具身上拍，可微薄之力引不起防毒面具的半点不适。

防毒面具把卡萨摁倒，他的头被重重地撞在地上。防毒面具又骑在他身上，让他弹动不得。卡萨注意到身旁有几枚气弹，乔安被强灌毒气的记忆让他明白接下来的命运。防毒面具一手抓起地上的气瓶，一手捏住卡萨的下颚，他硬生生地把气瓶上的呼吸面罩压在卡萨的脸上。

卡萨无力抗争，只能把所有的悲愤与恐惧都宣泄在手中的笔记本，他的指甲深深插入那块异常的触感之中。陷入昏迷，迷迷糊糊之下，他感到脖子一阵刺痛，顿时，呼吸变得困难，体内的血液停止流动，心脏猛烈的跳动几下之后，突然停止。

卡萨恍惚注意到眼前出现一道白光，恐惧感从身后逐渐靠近，似乎只有投入光明，才能摆脱恶魔的纠缠。

我是死了吗？卡萨疑惑地思索着。

这时，大脑深处传来一阵恶笑，那阵刺骨的声音说道：“你已经死了，快消失吧！”

防毒面具看着卡萨一动不动，站起身，说道：“他死了！”

他伸出手，抓着面具的顶部，顺着棕色的头发扯下来，这人居然是沃尔夫！他放松地呼一口气，像刽子手完成屠杀任务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回顾刚才的一切，必须追溯到 4 个小时前。

湖畔边上，红色别墅的窗户全部被打开。积淀的粉尘从窗户不断涌出，阳光下潜藏已久的岁月痕迹一览无遗。子君抬着一个纸箱从地下室走上来，客厅已经被哈里斯的研究资料堆满，其余的杂物只能暂时堆在厨房。她绕过地上堆着的杂物，把手中的半掩盖的纸箱往岛台上放，碰撞带来的震动，把纸箱的挡板震开，扬起一片灰尘。

子君摆着手，驱赶眼前的粉尘。一阵云雾过后，她注意到纸箱里有一台胶片放映机。

是哈里斯年轻时做记录用的吧？她把放映机拿出来，回忆起上课时哈里斯诉说着年轻时如何用胶片记录病患治疗过程的情景。

她翻开箱子往里看，是一卷卷胶片，为了约翰娜，他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心理学。

“暂停你的回忆！那应该是最后一箱吧，天生呢？”子诚站在走廊上，朝子君猛地挥手。

子君的思绪被他扰乱，向他投去灭杀式的眼神，说道：“是最后一箱，天生已经在下面做准备！”

地下室的杂物被清空，原本被挡着的墙面露出陈腐的本色，一些木结构已出现腐朽，顶部的蜘蛛网虽然被刚才的“大迁徙”弄坏，但吊在半空依然如鬼影般，又增加几分阴森。

天生把顶上的灯管拆卸，从杂物堆找出一盏的吊灯重新替换上，原本亮堂的地下室只剩一束的光圈，四周的环境，只能在光线的折射下隐约露出一个轮廓，生锈的吊索在晃动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接着他把一箱箱的小白鼠堆满空闲的置物架，小白鼠面对新的环境焦躁不安，在笼子里窜来窜去，这种昏暗里的躁动，让人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最后，他在放倒的架子上铺好破旧的被褥，然后往地上散落几瓶气弹。

天生看着手中的气瓶和防毒面具，似乎一切都准备就绪，可总觉得差点什么。

他天生的计划是让卡萨以为自己被唐卡的同伙绑架，然后绑架他的人把他毒死。从服用 MIX 的时间推算，卡萨最后一次控制天生的身体，就是被唐卡绑架的那天，所以要让他陷入死亡的绝境，制造相似的情景再适合不过。

“有必要搞那么恐怖吗？”子诚从楼梯上下来，看到改头换面的地下室，打了一个寒颤。

“要让卡萨放弃求生的念头，必须让他置身恐惧的环境之中，他越想逃离，当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就越容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