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本想趁虚而入[电竞](134)+番外
他咬了咬牙,正要做心里建设的时候,范鸿云突然狠狠敲了一下轮椅扶手,“啪”的一声,老头浑身略微发抖,有气无力地大喊:“出去!”
保安无动于衷,直接开口:“抱歉。”
连音调都不做改变,活像个机器人。
陆信望着气得大喘气的范鸿云,又看看他两个丝毫不关心老父亲的亲儿子,再抬眼看着本应负责老头身体的护工继续面无表情地杵在一边,没由来的,那股层层的压迫感瞬间消散。
空气里满是范寻的气息。
好像即便范寻不在,这里也都被他牢牢地掌控着。
陆信突然松快了。
范鸿云自己缓和半天终于冷静下来一点,但上半身还在细细抖动。
他略直起身,不再带病维护自己演了几十年的笑面形象,坠着威胁意味十足的脸开门见山切入主题:“你,跟范寻分开。”
陆信和他对视,盯着这双极致沧桑还要强作冷利的眼,忽然觉得好笑。
他平静地问:“为什么?”
“我没跟你商量,回去跟他分了,要不然他就什么都别想有。”
范鸿云语速放慢,极力维持吐字的清晰度,音色沙哑衰弱,即便想使出点只手遮天的压迫感却也无济于事。
只会让不知情的人觉得他可怜。
陆信不会。
他根本都没办法把这人现在的话和状态当回事。
太可笑了。
恐怕他都比这个爷爷更了解范寻,时至今日范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他用这些所谓的家产威胁他。
从他踏入DE大门的那天起,肯定已经都做好万全准备。
陆信笑了一下,笑出几分贯有的随意,干脆道:“分不了,没有就没有,他没有我有。”
帆途发展至今,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能轻易被悦石唬住的体量和地位,陆信名下还留着另一个爷爷给的份额,规模非常可观。
陆信从不会借用家里的产业标榜什么,甚至出来五年都没有人知道他和帆途的联系,但见人说人话,此情此景,他只能硬着头皮装逼,无非就是业务不太熟练。
不过幸好,满不在乎的气质早已浑然天成,这会儿倒是没露出不自然来。
范鸿云大约清楚帆途的现状,无言地攥住扶手,扣得满是坑洼的指甲越发惨白。
他死死盯着陆信,沉声模糊地说:“你别给脸不要脸。”
陆信轻笑一下,靠着椅背,“你也没给过我什么脸。”
范青松嘴角的笑缓缓放平,范庭雨半垂下眼看着桌面,甘颖枝冷漠地微打量过陆信,没什么情绪。
陆信不慌不乱地被一众人观察,这会儿才缓缓从胸口涌上一腔恼火。
他想到范寻手脚上的伤痕,想到范寻那场厌食症,还有他那个万分可疑的神经衰弱。
所有的一切,他不信这些人都不清楚。
他们知道,却没人阻止,任由这个人对他做一些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的事。
而这一个两个淡漠的面孔,旁观者、施暴者,全都是范寻的家人。
可真是操了。
陆信笑容收敛,眼眸里的漫不经心迅速退尽。
被长桌边这几个可有可无的人围观着,他总算明白范寻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不怎么好的话到底是源于什么心情。
范鸿云分辨出陆信神色上不加掩饰的变化,眼见他前一秒还残存的几分晚辈的尊敬和紧张都湮灭干净,老头眼睛眯了眯,也放弃仅有的表面功夫,凑近他,“你别以为……”
话说一半,“咣当”的开门声伴随着老木门的吱嘎叫嚣打断了谈话。
大家闻声同时分去目光,没什么惊喜的看着大步走向桌边的范寻。
除了陆信眼中闪过的心虚,其他人都没有过大的表情。
他们心里都清楚,他肯定会来。
范寻看都不看这些人,径直走到陆信身边,眼睛一直盯准羸弱的范鸿云,他轻手攥住陆信的胳膊,低声说:“坐旁边。”
陆信刚才还理直气壮支愣着,甚至能顶住范鸿云的压力针锋相对,可范寻一来他莫名就气短三分,老实巴交地“哦”了一声,挪到左手边的椅子。
现在,离范鸿云最近的人换成了范寻。
他穿着黑色西装,没扎领带,看款式和他第一次去DE那天穿的是同一身。
范寻异常冰凉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又看看其他几位“观众”,对范鸿云道:“叫他来,威胁他跟我分手吗?”
陆信神奇地发现范鸿云没有刚才针对自己时那么刺人了,眼皮看似不怎么在意地耷拉着,背靠轮椅,坐姿规整了不少,“处理”陆信时的咄咄逼人无影无踪。
“你找这些人监视我。”
“你把他们都叫来,想干什么?”
“昨天为什么拒绝你梁叔叔的提议?”
“他把你接出疗养院的?”
“家里的家具呢?你把房子怎么了?”
……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祖孙两人自说自话地对了几句,却句句都包含超标的信息量。
陆信尽力让脑子跟上他们的进度,奈何情报不对称,他也只能猜到冰山一角。
范鸿云被范寻安排进疗养院一直回不了家,他给梁墨林塔上相亲的桥,或许以此交换,让梁墨林帮他离开疗养院。怪不得是那个助理去接他,范鸿云根本没有能力和办法指使身边任何一个人做任何事,甚至连家里装修都不知道。
他被架空得异常彻底。
但他今天还能有心思不肯罢休地要断了他和范寻的关系,估计是攥着些能当做筹码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