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将万字平戎策(132)+番外
云时卿又问:“此蛊当真无解?”
韩瑾秋道:“我离教已有十五年了,许多巫蛊之术早已忘却,现在也无从找寻那些奇书,实在难得解蛊之法。”
云时卿道:“沐扶霜呢?他是教主,又懂得如何操控这些蛊虫,想来定是有解蛊的法子。”
韩瑾秋垂着眸,好半晌才开口:“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参透了解蛊之法,我尽量帮一帮柳相。”
见他面露难色,云时卿道:“韩御史若是不便,我去寻沐扶霜,让他交出解药。”
韩瑾秋无奈一笑:“沐扶霜此人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你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我来吧。”
他本不想与沐扶霜再有任何牵扯,可若是不念旧情,就无人能近沐扶霜的身了。
沉吟片刻,云时卿道:“云某冒昧一问,韩御史当年为何宁可自断经脉也要离开执天教?”
“因为沐扶霜是个疯子。”韩瑾秋道,“凡与我走得近的人,无论男女,皆被他残忍杀害。我不想牵连无辜,便趁他闭关之际依照教规自废武功离开了执天教。”
云时卿问道:“按教规离教后便不会被他纠缠了吗?”
韩瑾秋苦笑:“如何不会?他当初寻到我时,恨不能饮我的血,食我的肉,若非我存了死志,他也不会罢手。”
云时卿沉吟片刻,又问:“若是叛教之人被他抓住,会怎样?”
韩瑾秋言简意赅地道:“生死不由己。”
屋内有一瞬的沉寂,唯有烛焰跳动之声清晰可闻。
良久,云时卿道:“听说执天教所在之地的乌蒙部毒瘴横生,寻常人踏入便是死路一条。”
韩瑾秋点头:“此言不虚,唯有服下教内秘药方可自如进出。”
云时卿不由皱紧了眉。
他总觉得,能从执天教教主手里拿到昆山玉碎蛊的人,定然是有备而来。
——或者说,那人对执天教了如指掌,且不止一次做这种事。
此人究竟是谁?
云时卿不敢细想,也无法去细想,当即向韩瑾秋请辞离去。
夕妃慈百无聊赖地坐在禅房外的草坪里,手腕上竟缠了一条赤链蛇,正与它逗趣。
见云时卿从禅房走出,她一边抚摸蛇头一边说道:“大人谈完了?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云时卿淡淡地道:“你爱去哪就去哪。”
夕妃慈嗤了一声,将赤链蛇扔进草丛,旋即起身朝他走来。
云时卿心中有千头万绪,却难凝汇在一起。
少顷,他问道:“昆山玉碎当真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种下?”
夕妃慈道:“任何蛊虫皆是如此,唯有最亲近、最信赖的人方能得手,当然——我教这种邪魔外道除外。”
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除了他云时卿之外,人人都与柳柒亲近,且深得信赖。
但是沐扶霜既然二十七年前就来过京城,这便意味着能拿到昆山玉碎蛊的人定然与沐扶霜有过交情。
他实在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云时卿烦忧不堪,吩咐道:“你去柳柒那儿瞧瞧罢,看看淮南王是否离开。”
夕妃慈一口回绝了他:“我不去。”
云时卿问道:“为何?”
夕妃慈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柳相又不是我的相好,我去作甚?你若是担心他与别人有染,便自己去抓奸呀。”
云时卿:“……”
【作者有话说】
夕姐姐:非要我把话挑明了说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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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抓奸难成双
晨光冉冉,薄露甘洌,金恩寺点燃了今日的第一抹香火,浓厚而又庄严。
昭元帝此番为先皇持斋礼佛三日,为保陛下与百官的安危,整座寺庙拒不接纳香客,并将上山的路给全部封锁了。
寺庙生活艰辛,许多官吏从未过过此等素衣素食的日子,两餐斋饭下肚便开始水土不服。
做完晨间的功课后,柳柒只身前往慧心禅院与慈济大师煮茶听琴。慈济今日又备了一份新茶,味甘而淳,鲜香浓烈,引人垂涎。
柳柒吃了半盏清茶,点评道:“此茗入口有余甘,其味温和,隐若有缕缕荷香,实乃佳品。”
慈济道:“这茶是贫僧从后山的茶园里采摘炒制而成,与市面上的普通茶叶并无半点区别,只是煮茶的水有些讲究,它是由小沙弥泛舟取来的荷花露,未经晨光照射,不失为天地之精华。”
柳柒微笑道:“上回来寺里,大师赠了劣者一壶孔雀泪,其苦涩之味劣者现在仍不敢忘。今日有幸尝得甘露,深感欣慰。”
慈济眉眼微弯,额头上的褶子一一尽显:“柳居士前番来贫僧这里时苦气难当,心中尘念杂乱,唯有以孔雀泪招待方能令汝品出其味。而今的柳居士心气平和,面上愁苦不再,贫僧自然当以甜茶招待。”
柳柒闻言一怔,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
静默须臾,他又笑道:“近来朝中没什么烦心事,故而心宽了不少。”
“古人云,‘夫色见于貌,所谓征神。征神见貌,则目发于情。’一个人纵然再能隐藏情绪,可目中之情却做不得假。”慈济云淡风轻地往紫砂壶里添了水,重新放至红泥炉上煮沸,“柳居士心底藏着事,藏了足足七年,纵然抄再多的《楞严经》也于事无补。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居士心结不解,终是难得长久之欢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