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4)+番外
看得出来有点火气在,也看得出来他的心神不完全在那个圈。
这件事说到底是她的事,要是非有一个人能替她处理,也是周昊,别的人不知道,但沈纵京是知道的,所以他没在那个圈待太久,出来打了第二根烟。
他旁边一个男生眼尖:“操,我纵爷什么时候开始抽蜜桃双爆了?”
“这不是小姑娘家抽的吗?”
“不会是有妞了吧?”
那首歌正好放到尾声,他侧头按了下耳机,朝向正好是她在的方向,但是没抬头。
十几秒后,她的手机进了条新消息。
【J:北校门,我叫车】
掌心一瞬黏腻,背德感这个时候达到了巅峰。
她回:我认路,自己过去。
消息发出去,忘了调静音,叮地一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纵京低了下头,他旁边一个男生往那边凑:“什么好东西?”
他懒懒散散把手机扔回兜里,指间那根从她那儿顺的蜜桃双爆烧到半截,他等那根烟烧完了,才说:“有点事,先走了。”
晚上的公交不挤,黎烟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开了半扇窗。
过了两三站,周昊的电话拨过来了,他那头静得很,应该是找了个清净的地儿打过来的。
“人交警察了,你没事吧?”
“你用什么身份问的这话?”
周昊没答话。
她低着头,看着裙摆上那块污痕。
她就是那块污痕,于周昊,于她母亲,于所有人,小时候她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那个满地血痕的晚上。
所有的肮脏和分明的界限被悉数揭开。
对峙没持续多久,周昊换了话题:“你刚才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开学那会找你借的学费跟生活费我存卡上了,放球馆阿姨那儿了,有时间去拿一趟。”
“你去做兼职了?”
“嗯。”
周昊沉沉地呼吸着,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问:“回宿舍了吗?”
公交到了颐园东路站,她提着包站起来:“回了。”
这附近是片三环内的平层公寓,离京大跟京艺不近不远,月租六位数起。三环内的楼盘也就这些,他圈里那些在京大上学的公子哥也有不少住在这儿的,比如,周昊。
她刷卡进去的时候,沈纵京在楼下遛狗,边牧,不是他的,是周昊的。
他洗过澡了,一身清爽,身上的衬衫也换过,领口被风打着,听到声响,撩起眼皮往她这儿看,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扯了下狗绳:“回去了。”
十点四十二分,两人在门板接吻。
体温升高,发烫,她裙摆那道污痕被压出三道细细褶皱,他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开了。
她低头,咬开了第二粒纽扣。
与此同时右手触到他脖颈后面的棘突,在他一记用力后骤然收紧,留下三道细细的抓痕。
他的兴致这会儿足得很,懒散地笑,嘲她过度反应的颤栗:“知道say my name什么时候做吗?”
一口纯正京腔,酥麻烫意顺着耳根一路攀升,裙摆被拨动,细小的褶皱一寸寸扩大,一直到腰际。
她的腰上也有个纹身。
希腊神话中光明神的里拉琴。
这张琴是她以前在身上纹的,墨色的纹身,反差极其鲜明,漂亮,颓靡。
她呼吸着,全部心神被掠夺,掌心腻着细细的汗,叫了声他的名字。
“沈纵京。”
她经常这样直白地叫他的名字。
呼吸起伏的三个字,跟球场上那些叫他名字的软而甜的声音都不同,最后一个音被搅得支离破碎。
脖颈也发烫,被细汗打湿的发尾黏连着颈侧的那个纹身。
Avici——阿鼻。
沈纵京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情话。
她没听清,抬头看着他,眼睫被细汗打湿,眼底的厌世在此时变成氤氲红意,他打了根烟,爆珠咔哒一声捏碎,空气渐渐甜腻。
她的烟。
他抽完半根的时候,她的呼吸渐渐平复了,裙摆皱得不成样子,那道污痕倒是一点也不扎眼了。
闻到了空气中甜腻的蜜桃香。
她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抽这个了?”
“刚才。”
懒散又坏透了的腔调,抽完一根烟,他随手抽了件T出来,侧头看着她:“我去便利店,有什么要带的吗?”
沈纵京平时穿衬衫多,从她这儿鬼混完才穿T,那些T挺多都是她做兼职的时候店家赠的,男款女款都有,价位都不到三位数,但是在他身上偏偏能穿出帅得要死的混蛋样。
她摇头,沈纵京提了钥匙出门。
凌晨一点二十七分,空气持续燥热。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灯还亮着,夜班的店员趴在柜台昏昏欲睡。
沈纵京插着兜进去,边走边从兜里摸出粒薄荷糖,脸颊缓慢嚼动,后边跟着周昊的边牧,那只狗今天被丢给他照顾了,在被锁在阳台无聊地待了三小时后格外有精神。
他回着手机里爆炸的消息,脖颈略低,凸起一截棘突,一身带劲的少年感,以至于昏昏欲睡的店员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彻底清醒了。
沈纵京拿了罐冰啤,在店员报出结账数字的时候,视线扫到她身后打甜筒的机器,又加了一句:“有甜筒吗?”
“有的,要什么味的?”
他的指尖在裤缝线慢慢地敲,那条边牧围着他转圈,边转边哈气,生生把自己搞成了哈士奇。
“桃子。”
第二天早晨,黎烟被低温的空调吹得感了冒。
沈纵京也感了冒,早上走的时候,他很有点良心地给她叫了早餐和感冒药的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