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遇(51)

云峰喝了一口水，叫住了那个准备躲进房间的人。“小黎。”

云黎不想留下和云峰纠缠那些没有结果的事，边开门边说，“爸，我先去洗漱了。”

“别急，刚刚那个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云峰一句话，云黎的动作就顿住了。

视死如归一般的转身，云黎看着云峰的眼睛。

那是一双她不怎么愿意面对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峰的职业，奚锦总觉得云峰看着自己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人。

“朋友。”

“朋友吗？是女朋友吧？”云峰这话说的平静，但云黎觉得大事不妙。

“不是，就是朋友。”云黎狡辩道。

“你房间挂了一幅画，你最近还在画画吗？”

云峰看似在说别的事情，但云黎知道他说的一直都是一件事。

“这么多年了，画画喜欢了这么多年，那幅画也挂了有几年了吧？”云峰喝了口水，靠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背上看着云黎。

“嗯。”云黎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杯水。

“你和你妈妈，和我，一样倔。我们三个都犟的跟牛一样！”云峰突然身子前倾吼了一句。

云黎身子颤了一下，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几年挂上那幅画我都没什么感觉，但是今天我看到她了。”云峰又靠回沙发上，“我应该夸你画得好吗？《缪斯》，好啊。”

“……”云黎不说话，她知道云峰还没说完。

“我们一家人都是这样，喜欢一件事，喜欢一个人，那是一定不会变的。”

云峰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我以前要求你放弃画画，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离经叛道，毕竟走一条和大部分人不同的路是很辛苦的。你倒好，你不光学画画，你还喜欢女人！”

云峰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云黎。

“你真是好样的啊，真不愧是我和你妈的女儿啊！”

“爸，我知道会很难，但是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够承担我自己的选择带来的后果。”云黎放下杯子，站在原地。

“你就不能不学画画吗？你就不能喜欢男人吗？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妈交代啊？”云峰又突然坐了下来，抓了抓头发。“是不是我们以前对你太疏忽了，你埋怨我们啊？！”

为什么好好的女儿会变成这样？

云峰似乎是真的不解，这一问像是要把所有的不解全都问出来。

但言语浅薄，情感太重，无以为表。

云黎看着云峰这个样子有些不忍心，“我没怪过你们，但是你也知道，我喜欢的就不会变。”

云黎转身走了几步，“爸爸已经给妈妈交代了，我的事情不用挂心，爸爸早些睡吧，别伤了身体，爸爸晚安。”

云黎关上了门，又靠在门上，她环视了一圈漆黑的房间，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墙上的那副画上。

盯着那幅画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门外都没有动静，云峰应该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走动。

只是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云峰出去了。

云黎趁着这时候出去洗漱，她回屋就看到了奚锦发来的信息。

锦鲤：睡了吗？

黎明：没。

锦鲤：困不困？

黎明：不困，你睡不着吗？

锦鲤：嗯。

黎明：打电话吧，我哄你睡觉。

锦鲤：到底是谁哄谁啊？

黎明：你哄我啊，关爱一下幼小可怜的我呗。

奚锦弹了语音通话，云黎很快就接了。

那边传来奚锦的声音，“听得见吗？”

云黎听到奚锦的声音就安心了些，“听得见。”

“不开心吗？”

云黎愣了愣，不说话。

“我听出来了哦。”奚锦那边的声音很柔和，“是不是想我了？”

“是，很想很想你。”云黎顺着台阶下。

“我们第一次这么打电话都一个多月了诶，时间好快啊。”奚锦突然转开了话题。

“是，好快，转眼就三个月了。”云黎突然感叹了一句。

“……”奚锦沉默了几秒，“诶，你怎么知道把谁“开”了是什么意思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么长时间了你还记得啊？”云黎有些意外。

“哎呀，你先回答我。”奚锦耍赖道。

“跟着你时间长了要猜出来很容易吧，“开了”不就是你们的黑话吗？打谁，教训谁的意思嘛。”云黎大字型瘫在床上说。

“哇哦，好棒哦。”奚锦很浮夸的夸了一句。

“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记得的？”云黎又问了一遍。

“我只是记性不好，又不是失忆。要记住一些东西也很简单啊，找一个记忆点而已。”

“比如，以前我总喜欢往一个长得凶但很皮的小孩儿身边凑，我记得我的小时候；之前有个老师总找我茬，说我丑人多作怪，我记得我的小学生活；那年只有她一个人愿意夸我，我记得那年艺考……”

奚锦用手指敲了敲手机，发出了很清脆的声音。

“那个晚上我得知有一个在乎了我很多年的人，我记得那天晚上她说的所有。”

“……”云黎笑了起来，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

最后电话两头的人在对方的呼吸声里各自睡去，那通电话一直打到了自动挂断。

虽然不在身边，却也安心。

第 44 章

第二天云黎就回学校了，日子还是那么过着。

奚锦和云黎有空就在一块儿待着，也不说话，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周末奚锦总要接商演，云黎也就陪着她，有空就接个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