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32)

宋祈安只是“恩。”了一声。

自从被李婉发现伤口后，宋祈安总感觉李婉对她的关心更甚了，两人界面时李婉还总会有意无意和自己发生肢体接触，像是在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

宋祈安感到很不自在，李婉明明是被派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这个问题困扰了宋祈安很久，但她总是不敢去深思，自父皇母后逝世后，她不相信除了两位皇姐以外，还会有人真心对她好，不过都是另有所图罢了。

但李婉从来没有向自己“讨要”过什么报酬，这种莫名的关心让宋祈安心里发怵。

等宋祈安也换完后两人才一起出的宫殿。

李婉年纪比宋祈安大上五岁，宋祈安只能挺直腰杆，以免输了气势。

一张小脸紧绷着，上面写满了严肃，帝王之气蔓延，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顺。

察觉到少年的异样，李婉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用很快放下，走路的脚步放缓，让少年走在前面。

“陛下的致辞背熟了吗？”

帝后共乘一轿请问设宴的宫殿，上了轿子后李婉忍不住问道。

　她有点担心这个少年会紧张，毕竟以前都是大臣们帮她致的词，今年他亲政了自然就由他亲自来了。

自己往年参加这上元节的晚宴时，那些大臣们总会说很长一段时间。

“皇后放心吧，朕好几日前就全背完了。”宋祈安说着，脸上洋溢着笑容，语气中也不禁带了些得意。

——

晚宴上宋祈安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念完了太傅问她准备的致辞。

坐在近处的李婉听完后露出了然的神情，这段致辞比起前些年的来说，短了许多。

接下来宋祈安会根据官员品阶的进行“论功行赏”。

中书令的品阶不是最高的，李承恩之所以能够把控那么多权力是因为，他所直属的中书省能够起草诏书，加上其他世家的配合，只要不过分大部分诏书都可以流畅传出。

轮到李承恩时果然不出宋祈安所料。

李承恩受完嘉奖后跪了下来：“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23   赐婚

◎更何况她是女子，自己亦是，又怎么能……◎

在座的人顿时摒住呼吸，整个宫殿鸦雀无声，誓要将这大殿留给君臣二人。

“哦？”宋祈安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李阁老所谓何事？”

“微臣斗胆，为犬子李殊讨一张赐婚圣旨。"

李承恩说完，宋祈安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不远处的李殊身上。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宋祈安并不能很好地判断李殊的神情。

她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座位近一些的可以发现幼帝在看着那李家的嫡长子，而李殊却一直垂直脑袋，仿佛他不是这个事件中的主角。

宋祈安猜得出李承恩会求赐婚圣旨，但其他人并不觉得她会知道。

因此要装作毫无城府的样子给那些世家看，宋祈安的眼神中有意带了些困惑。

像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懵懂，幼帝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又重新开口：“李阁老莫不是看中了朕哪位皇姐，想来个亲上加亲？”

宋祈安孩童般的话语却像爆竹一样在众人心里炸开，四分五裂。

李殊是第一个抬起头的，他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做伴读，自是知道两位公主皆是心有所属。他原先以为皇帝也是知道的，看现在看来并不是。

宋卿拿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

自己的年龄与李殊是相近的，若是要从两位长公主中选出一位……

别人的爆竹都是砸到心里，而宋卿的像是炸到了脸，她的面上写满了震惊。

难怪上次自己想让皇帝给自己和许裕籍赐婚却被拒绝。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拿去嫁给李殊吗？

宋卿捏着酒壶的手紧了紧，有些无助地望向许裕籍那边。

他会是什么反应？

刚巧，那人的目光也从远处寻来，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又快速分开。

相对于宋卿的慌张，宋意像是并没有被那“爆竹”炸到一样，从容许多。

她喜欢的是女子而不是男人，反正都要嫁，嫁给谁又有何不同？

只是……

宋意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周晏，若是嫁给那小将军，自己会自由得多吧？

周晏并不知道宋意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烦躁极了，像是那只永远吃不饱的上古凶兽，一杯又一杯饮着酒。

像大公主那般飒爽的女子，若是嫁给李殊这种迂腐的书生，岂不是会一辈子被困在那后院之中？

想着周晏又扬起头痛饮了一杯。

若是自己能娶到她，便一定不会让她仅仅只拘泥于后院那一抹风景，而是带着她和自己一起在马背上奔驰，领略边塞的风光。

只是自己官位太低，根本没有机会在这种宴会上发言，哪怕有也根本来不及了。

更何况她是女子，自己亦是，又怎么能……

周晏只顾着埋头吃酒，小麦色的娃娃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一旁的宫女以为他是没喝过好酒，脸上带了些轻蔑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周晏的身边耳语了几句，他才停了下来。

是宋意身边的大宫女。

周晏目光灼灼看向那处，只见那人回了他一个柔和的笑容，并且示意他吃些东西。

周晏在军中早就练就了千杯不倒的本事，只是喝多了难免会上脸，接收到宋意的好意，周晏连忙低下头一口扒拉了好几下饭菜，不知道是因为吃多了酒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本来就红着的脸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