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89)

可不就是在行宫中纠缠了自己好些天的李衡吗？

宋祈安只得假装没听见，加快脚步试图甩掉他。

李衡见状也是大踏步跟了上来。

“陛下！”十几岁孩子的步子终究是比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李衡的手搭在宋祈安的肩上问道：“陛下为何听到臣的呼唤还跑？”

闻言，宋祈安只得转身：“李爱卿？抱歉，能否先将手拿开？”

她皱着眉头，故作难堪道：“朕有些急……”

见到小皇帝这副模样，李衡也是尴尬地松开了手：“臣……失礼了。”

宋祈安并不想理李衡，本来想等他离开了再出去，谁知那人却一直徘徊在外面，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爱卿有何事如此着急地要找朕？”眼见躲不过，宋祈安只好摊开一只手询问道。

“陛下。”这回李衡倒是郑重得行了一礼才接着道：“臣想为陛下效命！”

听到这句话，宋祈安的心也凉了半截。

宫人虽然大多调到宫宴上了，但不代表这里没有其他人。

这李衡是李家的庶长子，难不成李家这是在试探自己？

“那爱卿好好干，为朝堂效力便是为朕效力。”宋祈安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强装镇静道。

说完宋祈安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这宫中的禁军大多是李家那边的人。

等到了禁军多的地方，若他还敢开口，那便可以确定是李家在试探自己。

“臣是想为陛下效命，而不单单只是为了朝廷……”

李衡依旧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说：“臣先去也在行宫中找过陛下，只是……”

眼见前面迎来一队巡逻的禁军，李衡却忽然噤声了。

不过李衡那话也提醒了宋祈安。

在行宫的时候，他确实一直来找自己。

宋祈安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才停下脚步：“李爱卿今日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并不打算和李衡浪费时间。

“臣想帮助陛下……”李衡故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道。

既然李殊和许裕籍那两个蠢货都可以踩着他上位，凭什么自己不行！

“朕不认为朕需要帮助，爱卿若是无事朕便先走了。”

不怪宋祈安不愿意相信他，而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能让宋祈安信任。

礼部侍郎，一直以来都有两个位置，一个空缺，另一个由一位老臣担任。

前几日那位老臣刚递书致仕，礼部尚书那边也顺势推上两位人选，一是许裕籍，而二便是眼前的李衡。

年纪轻轻便担任侍郎一职，宋祈安实在想不清楚他还有什么不满，非要来投靠自己。

“微臣知晓陛下不愿相信微臣，但微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求陛下能给臣一个机会！”李衡拱手躬腰道。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等消息吧。”宋祈安知道他这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只能敷衍道。

没有歌舞的支持，等宋祈安回到宴会时，宴会也接近了尾声，小辈们都陆续散了，只剩下一些大臣们还在畅谈。

“手好些了吗？”宋意将肉夹到周晏的盘中，问道。

周晏的手不方便，这几个月来都是宋意在给她喂饭，只是今天是宫宴当然不能像在家中一样了。

左手干些粗活尚且可以，但拿筷子这种细活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但又不能不来，或是坐在面前干瞪眼。

只能将那两片碍事的木板摘下，艰难地使用那不便的右手夹菜。

在第三次尝试，并终于将那肉块喂到嘴里成功后，周晏转头向宋意露-出笑脸：“可以用了。”

“若是实在不行回去再让人准备些吃食吧。”

宋意：笨！

见她这副傻傻的模样，宋意也是忍不住在心暗骂了一声。

谁知周晏点点头表示知道后，竟真的放下筷子，不动了。

晚宴散后，宋祈安依旧去和两位皇姐叙旧，而李婉则是去见了久未谋面的李殊。

“殊儿感觉如何？”

李殊的眼神一些闪避：“不错……”

“既然如此，便听父亲的话好好留在家中，等日后萌荫吧。”

李婉有些为自家的小弟感到惋惜，自己知道他想要多学一些好为将来入仕做准备。

只是先前还好，如今既然已经和季家结为姻亲了，自然不能让他们觉得他与小皇帝亲近。

“请阿姐告诉陛下，臣永远都会效忠于陛下……”

李婉皱了皱眉，警告道：“好，只是以后这些话不能对着其他人说，知道吗？”

李殊刚“嗯”了一声，便被李婉下了逐客令。

“没事的话快些离开吧，她还在等你不是？”

——

“还要吗？”宋意一手托着碗，一手拿着筷子问道。

“不，不用了。”周晏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宋意放下碗筷，回想方才宋祈安嘱托自己的事情，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才开口道：“驸马很不喜欢边境那些匈奴吗？”

“当然，他们以前残害百姓，抢百姓的吃食，简直可恶至极！”周晏理所当然道。

“那如今让驸马回燕京，驸马可有不满？”见周晏言辞激烈，宋意也意识到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话锋一转道。

周晏立马软了下来，摇着头说：“公主看看我如今这手，枪都没法拿稳，留在那边又有什么用。”

“枪都拿不稳，还记着帮村民们耕地呢？”宋意很喜欢用这件事调侃她，而周晏每次都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开始狡辩、求饶。

“公、公主……下次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