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今天犯病了吗[穿书](134)
高素之不会做农活,可到了棉花采摘日,还是跟王映霜一道在官田中露了个脸。官田中的农人都是高素之雇佣来的,吃穿用度都是高素之在砸钱,对高素之自然是感激不尽。不到一年的时间,高素之的名声就在苏州扩散开,名望极盛,时人都以得见齐王一面为荣。至于曾经的对齐王疯病嘟囔,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棉花采摘之后,便是加工的工序了。技巧呢,高素之早就命人教给李家人,除了头天去看了眼外,高素之就没再露面,只派遣心腹去当监工。
做纺织行当的苏州共有两家大的,陆家在机械上落后,价格上难以跟李家打擂,生意是一落千丈。得知棉花纺织由李家独占,心中嫉恨得不行。有些大胆的小儿甚至想要进工坊去扰乱秩序,不过李家那边早有防备,将人拿了送到官衙中去。而窦山君呢,一点也不怕陆家的余势,逮着个机会死命清算。
至于身份最尊贵的齐王——完全是袖手旁观,甚至是乐意见此。
每有一户破落,刺史府那边就去丈量土地,重新登记造册——那可不是简单的青苗簿了。也不知是张文宣还是窦山君自己主意。
“可以观察一阵。”高素之琢磨着,将窦山君纳入重点考察对象。
她就算年末回京,也会留些心腹在这里的,毕竟船行那边得盯着。沈初月吞下族中产业后,还需要消化呢,出海计划非三五月就能完成的事。
长安中。
就算被晋王的党羽死命攀咬,高望之也没忘记观察苏州的动态。说甚么“体弱”,这一点病症都没传出,分明生龙活虎的,哪有什么病入膏肓的迹象!到了此刻,他哪里会不知道,当初崔药师带来的“中毒”就是个假消息。或者是被名医救了,不管怎么说,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
“她是为了棉花出使的,等到棉花织成,就要回京了。”高望之冷声道。他在长安要笼络士人心,可一直闭门谢客的张太傅露脸,一下子就夺取士人的视线。他几度登门拜访太傅,都无缘得见。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高慕之也白跑了几趟。
“大王不想齐王回京吗?”幕僚问道。
“当然不想。”高望之眉头紧皱着,他恨不得高素之死在苏州。可他派遣出去的人没声息了,联想到元家的一系列行动,他猜测元玄德去苏州查到了什么。至于没有将那层表象撕开,是因为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高慕之一定暗中盯着他,他要是再有行动,就容易被抓到把柄了。
“不如请宫中那两位帮忙?”幕僚道。他说的那两人是近来颇为得宠的道人,一个叫张元真,一个叫赵德充,自称是海外仙岛来的。他们跟脚如何,魏王府中一清二楚。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假道人,通过崔闳的一番包装,才以高士的身份入了宫。
高望之眸光闪了闪,微微一颔首。
几日后,那方士张元真装神弄鬼一番后,就向泰始帝进言,说东南方有秽恶气,需龙气压制。龙气从哪里来?除了泰始帝本身,那就是龙子龙孙了。张元真说得含糊,将秽恶气和龙气牵连在一起,暗示两种镇压的途径,一呢便是大兴土木,二呢,就是让齐王在东南继续待着。提大兴土木的时候,张元真又将泰始帝吹捧一番,说崇尚节俭,爱民如子云云。
在朝议的时候,泰始帝将此事一提,立马引来谏官们对方士的斥责弹劾。原本想不起齐王的朝臣,纷纷恳请圣人召齐王回京,理由自然是齐王功高又为皇帝之嫡长子,不该长久在外等。亲王就藩意味着无缘皇位,只是齐王的情况有些特殊,没在齐地,反而在吴楚之地充任使臣,甚至有人奏议立储君事。泰始帝听着烦,直接一拂袖离开大殿,压根不提召回齐王事。
苏州。
得到消息的高素之并不意外泰始帝会有如此举措,“迷信”二字贯穿了这位的一生。年轻时候便沉迷祥瑞天书事,等年老了病过一场后,自然越发依赖方士。万岁万岁,哪个帝王不想千万岁?那妖道的话啊处处破绽,不过只要泰始帝信了,其它的有什么紧要的呢?
“大王有什么打算?”王映霜问道,她坐在高素之身侧,也一目十行地看完那封长安来的密信。她心中有个主意,不过没提出来,而是先询问高素之。
“长安我是一定要回的。”高素之沉声道。不回长安,就无法加入那场夺嫡的战争里。“有一个人或许是破局的关键。”
“哦?”王映霜手攀着高素之的肩膀,眼眸中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她道,“大王请说,看看是否与我所想的那人一样。”
高素之心念微动,将王映霜的手拉了下来。她没说话,而是一笔一画地在王映霜的掌心写了一个“楚”字。
王映霜眸色幽沉,她轻声道:“楚王高慎之。”
高素之一颔首,也没松开王映霜。
高慎之是她最没有存在感的弟弟,他的出身意味着他无缘东宫之位,除非人都死光了,才有可能让他捡个大便宜。剧情中高慎之是投靠高望之的,不过现在剧情已经变动了,高慎之一直没什么动态,也没变成高望之的尾巴。
东南吴楚之地,能比他这个楚王更适合镇压“邪祟”的亲王吗?他来南方名正言顺。
高慎之可能没长太多脑子,但他的王妃是国子祭酒孔祥之女,这父女俩怕是早感知到京中的不寻常。想要将楚王将烂泥潭里拽出来,当然是离开长安最好。
“就看他自己怎么想了。”高素之扬眉一笑。
要么主动离开长安,要么被动离开长安,反正就是一个“走”字。